第23章 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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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薄薄的方形鲛绢，可能是因着年头久远的缘故，有些微微泛黄，却仍然掩盖不住如水月光照耀下，隐隐流转的灵气和飘逸。
数十行笔走龙蛇，满纸云烟的草书字体，呈现在鲛绢之上，更显出撰写之人的豪迈不羁。我并未细看那些字，只顾着对鲛绢上画着的那位绝代佳人发花痴。
画中景色依稀是一池白莲，一位身着火红衣衫，肌肤似雪的女子，仿佛站在莲池水面上，双靥如莲，顾盼神飞，华容婀娜，令人不可逼视。只见她一头乌发流散如瀑，只将部分发丝简单绾了个髻，斜斜插着一只玉簪。黛眉轻描，略施蔻红，丹唇微启，那含笑未露的模样，胜过晨光中的露珠一般惹人心醉。
我不禁愕然，这是怎样一个女子？竟然生的如此……空灵？我找不到更适合的修辞来形容她的容貌，下意识的抬眼望向玄奕，只见他站在离我五步开外的地方，负手望天望地望石头，就是不望我。
“你不是说匣子里是你酿酒的方子么？怎么成了一副美人儿赏莲图？”我似笑非笑的剜了他几眼，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出几个窟窿。“宝贝成这个样子，难不成这是你哪位心上人不成？”
“胡说八道。”玄奕面上有些挂不住，挤出一丝抽搐的笑容，讪讪道。“这个可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当年我只是太兴奋想记下酿造弹指流年的配方，匆忙间才将各种配料和工序写在这幅捡来的绢画上，写完了我才发现这个美人儿的，何况……何况我那时只醉心于奋笔疾书，哪有功夫关心旁的。”
“哦？”我好笑的看着玄奕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正派模样，满脸写着‘与我无关’四个字。又低头看看眼前的绢画上，原本写的龙飞凤舞却明显避过女子容貌的数行笔墨，啧啧称赞道：“厉害啊，不愧是道行高深，心无旁骛的写字都能自动跳过美人儿的脸，不知这位让你怜香惜玉的姐姐又是哪位啊？”
“我真不知道！”玄奕急忙解释道，看我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他悻悻然的摸摸鼻子，支支吾吾的开口。“当初只是觉得画上的女子惊为天人，便将方子记在上面，想着……想着随时都能欣赏这天人之姿，也是幸事。”最后几个字完全就是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边听边不住的点头，玄奕的表情却越来越窘迫，脸颊也有些微微泛红，完全不似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看他如此模样，我顿时心里一紧，莫非他真喜欢这画中女子。脸上却不显山露水，只笑着问道：“你这是在心虚么？”
“你这是在吃醋么？”玄奕脸上露出不正经的坏笑，转眼间变了张脸，这下轮到我结巴了。
“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我……我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神仙姐姐，若是看上你简直就是……是有眼无珠！”
“那有眼无珠的人实在太多了，有那么多姑娘喜欢我，挡都挡不住，我有什么办法？”
“你可真无耻——”我痛心疾首的从齿缝里蹦出这句话，“而且相当不要脸。”
“哎呀呀，就是有人喜欢这么不要脸的我啊。”玄奕弯腰将地上的鲛绢捡起，装模作样的掸掸灰后，小心翼翼放入怀中。“美人儿就是看着舒服，要是能娶到长得如此国色天香的姑娘，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你说是吧，小十三~~”
我脸色一沉，刚要发作，玄奕却又接着说道：“你要是能长成这样，我肯定会娶了你。”“原来你喜欢的不过是一副好皮囊而已。”我听后不禁冷笑连连，“如此肤浅，我以前还真高看了你。”说完再不看他，气鼓鼓的转身跃上一株碧萝，任他在身后如何唤我，也不搭理。
这顿气生的委实有些莫名其妙，玄奕本来就是这种性子的人，他的玩笑我也从没当过真，今天却不知为何，听到他说只要我变成画上女子的模样便会娶我的话，心里竟有些隐隐的痛。难道我真的在吃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的醋不成？
想到画中女子的姿容，确实是惊为天人，他会喜欢这样的女子，也是应该的。只是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是想想都觉得气闷。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玄奕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主动找我说话，而是自己神神秘秘的捣鼓着什么东西。我好奇的很，却又不肯拉下脸来问他，只有每次经过他身边时以极快的速度瞟上两眼，再摆出一副目不斜视的姿态从他身旁走过。一来二去也看出了些眉目，他仿佛是在摆弄晾晒些花草，我心里暗自嘀咕，这架势莫不是想在这崖上炼丹不成？
仿佛为了印证了我的猜测，竟然在一个稀疏平常的傍晚，在那条被翠柏包围的清幽小径上，我看见雪樱款款而来的身影。只是她并未如往日般抱着熟悉的酒坛，而是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布包。
我抬头望了望天，因刚下过一场绵绵小雨，天色如洗过一样的清澈。更远的天际已有几颗明亮的星辰升起，围绕在一轮淡淡的弦月周围。
“你怎么来了？今天可不是送酒的日子。”我看着雪樱穿过结界，将手中的包裹递给早已迎过来的玄奕。
雪樱朝我甜甜一笑，点点头道：“哥哥让我送些药材，近日师傅好些了，我便早早给哥哥带来了。”
“你师傅病了？”玄奕结过布包，漫不经心的问道。雪樱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嗔笑道：“师傅前些时日无端引发了旧伤，如今已经无碍了。”
“哦？”玄奕瞥了眼自家小妹，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难怪你心情好得很，正好我准备酿一些聚气温养的药酒，给你师傅送去一坛，也算替你这个小徒弟聊表孝心了。”
雪樱莞尔一笑，挽住玄奕的手臂撒娇道：“还是哥哥想的周到，下次我就抱一坛红姐姐酿的弹指流年给师傅尝尝！”
“我何时酿过酒？”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勉强把那句‘有玄奕这个苦力在，我为何要亲自动手’的话压下去了。
“哥哥没告诉你么？”雪樱的神情似乎比我还要吃惊几分，她看了看独自忙碌不语的玄奕，睁着大大的眼睛回答我。“他说要教你酿弹指流年呢。”
“这是在发什么疯？反正月圆之夜你都会送来的。”我故意提高音量，有意无意的瞅着玄奕的方向。“何况你曾经答应过除了酒，再不送其它东西给他的，怎么食言了呢？”
这下雪樱不说话了，只一味的看着我笑。正笑得我心里发毛的时候，玄奕懒洋洋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怕是等不到月圆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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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景色依稀是一池白莲，一位身着火红衣衫，肌肤似雪的女子，仿佛站在莲池水面上，双靥如莲，顾盼神飞，华容婀娜，令人不可逼视。只见她一头乌发流散如瀑，只将部分发丝简单绾了个髻，斜斜插着一只玉簪。黛眉轻描，略施蔻红，丹唇微启，那含笑未露的模样，胜过晨光中的露珠一般惹人心醉。
我不禁愕然，这是怎样一个女子？竟然生的如此……空灵？我找不到更适合的修辞来形容她的容貌，下意识的抬眼望向玄奕，只见他站在离我五步开外的地方，负手望天望地望石头，就是不望我。
“你不是说匣子里是你酿酒的方子么？怎么成了一副美人儿赏莲图？”我似笑非笑的剜了他几眼，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出几个窟窿。“宝贝成这个样子，难不成这是你哪位心上人不成？”
“胡说八道。”玄奕面上有些挂不住，挤出一丝抽搐的笑容，讪讪道。“这个可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当年我只是太兴奋想记下酿造弹指流年的配方，匆忙间才将各种配料和工序写在这幅捡来的绢画上，写完了我才发现这个美人儿的，何况……何况我那时只醉心于奋笔疾书，哪有功夫关心旁的。”
“哦？”我好笑的看着玄奕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正派模样，满脸写着‘与我无关’四个字。又低头看看眼前的绢画上，原本写的龙飞凤舞却明显避过女子容貌的数行笔墨，啧啧称赞道：“厉害啊，不愧是道行高深，心无旁骛的写字都能自动跳过美人儿的脸，不知这位让你怜香惜玉的姐姐又是哪位啊？”
“我真不知道！”玄奕急忙解释道，看我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他悻悻然的摸摸鼻子，支支吾吾的开口。“当初只是觉得画上的女子惊为天人，便将方子记在上面，想着……想着随时都能欣赏这天人之姿，也是幸事。”最后几个字完全就是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边听边不住的点头，玄奕的表情却越来越窘迫，脸颊也有些微微泛红，完全不似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看他如此模样，我顿时心里一紧，莫非他真喜欢这画中女子。脸上却不显山露水，只笑着问道：“你这是在心虚么？”
“你这是在吃醋么？”玄奕脸上露出不正经的坏笑，转眼间变了张脸，这下轮到我结巴了。
“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我……我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神仙姐姐，若是看上你简直就是……是有眼无珠！”
“那有眼无珠的人实在太多了，有那么多姑娘喜欢我，挡都挡不住，我有什么办法？”
“你可真无耻——”我痛心疾首的从齿缝里蹦出这句话，“而且相当不要脸。”
“哎呀呀，就是有人喜欢这么不要脸的我啊。”玄奕弯腰将地上的鲛绢捡起，装模作样的掸掸灰后，小心翼翼放入怀中。“美人儿就是看着舒服，要是能娶到长得如此国色天香的姑娘，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你说是吧，小十三~~”
我脸色一沉，刚要发作，玄奕却又接着说道：“你要是能长成这样，我肯定会娶了你。”“原来你喜欢的不过是一副好皮囊而已。”我听后不禁冷笑连连，“如此肤浅，我以前还真高看了你。”说完再不看他，气鼓鼓的转身跃上一株碧萝，任他在身后如何唤我，也不搭理。
这顿气生的委实有些莫名其妙，玄奕本来就是这种性子的人，他的玩笑我也从没当过真，今天却不知为何，听到他说只要我变成画上女子的模样便会娶我的话，心里竟有些隐隐的痛。难道我真的在吃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的醋不成？
想到画中女子的姿容，确实是惊为天人，他会喜欢这样的女子，也是应该的。只是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是想想都觉得气闷。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玄奕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主动找我说话，而是自己神神秘秘的捣鼓着什么东西。我好奇的很，却又不肯拉下脸来问他，只有每次经过他身边时以极快的速度瞟上两眼，再摆出一副目不斜视的姿态从他身旁走过。一来二去也看出了些眉目，他仿佛是在摆弄晾晒些花草，我心里暗自嘀咕，这架势莫不是想在这崖上炼丹不成？
仿佛为了印证了我的猜测，竟然在一个稀疏平常的傍晚，在那条被翠柏包围的清幽小径上，我看见雪樱款款而来的身影。只是她并未如往日般抱着熟悉的酒坛，而是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布包。
我抬头望了望天，因刚下过一场绵绵小雨，天色如洗过一样的清澈。更远的天际已有几颗明亮的星辰升起，围绕在一轮淡淡的弦月周围。
“你怎么来了？今天可不是送酒的日子。”我看着雪樱穿过结界，将手中的包裹递给早已迎过来的玄奕。
雪樱朝我甜甜一笑，点点头道：“哥哥让我送些药材，近日师傅好些了，我便早早给哥哥带来了。”
“你师傅病了？”玄奕结过布包，漫不经心的问道。雪樱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嗔笑道：“师傅前些时日无端引发了旧伤，如今已经无碍了。”
“哦？”玄奕瞥了眼自家小妹，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难怪你心情好得很，正好我准备酿一些聚气温养的药酒，给你师傅送去一坛，也算替你这个小徒弟聊表孝心了。”
雪樱莞尔一笑，挽住玄奕的手臂撒娇道：“还是哥哥想的周到，下次我就抱一坛红姐姐酿的弹指流年给师傅尝尝！”
“我何时酿过酒？”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勉强把那句‘有玄奕这个苦力在，我为何要亲自动手’的话压下去了。
“哥哥没告诉你么？”雪樱的神情似乎比我还要吃惊几分，她看了看独自忙碌不语的玄奕，睁着大大的眼睛回答我。“他说要教你酿弹指流年呢。”
“这是在发什么疯？反正月圆之夜你都会送来的。”我故意提高音量，有意无意的瞅着玄奕的方向。“何况你曾经答应过除了酒，再不送其它东西给他的，怎么食言了呢？”
这下雪樱不说话了，只一味的看着我笑。正笑得我心里发毛的时候，玄奕懒洋洋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怕是等不到月圆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