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淡烟幻影 > 第十二章难题

第十二章难题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淡烟幻影最新章节!

    祝玉琪目力可白鹤背上空中俯视地面数里之远,此刻发笑之声仅在咫尺,他反而搜寻不着,足见发声之人行踪之快,轻功之俊。

    祝玉琪虽然暗暗吃惊,但他绝不相信,有谁竟能逃过他的目力。

    可是,事实终是事实,不由你不信,祝玉琪在那小峰顶上有如雷奔电闪般绕了一匝,依然-无所获。

    他暗中不得不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心中感觉奇怪,脸上也就自然的流露出诧异迷惑之色。

    倒是邱姑娘此刻反而觉得过意不去,走近一步,欲言犹羞道:“一定是那个小姐妹跟踪而来捉狭,别管它,我们看华妹去!”

    她说话未尝没有道理,但祝玉琪心中明白,华姑娘悲痛亡父,绝不可能尾随而来,环姑娘和史姑娘功力有限,虽以追上雪儿,那发笑的分明另有人在。

    祝玉琪心里有数,却没说出口来,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走吧!”

    邱慧琳螓首微微一点,表示同意,祝玉琪把雪儿唤了过来,两人跨上鹤背,眨眼即巳腾空。祝玉琪坐在邱慧琳身后,怕她乘骑灵鹤不惯,两臂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唯恐她不惯摔落。邱慧琳依偎在祝玉琪宽阔的胸膛,心中有说不出的温暖,加之耳鬓厮磨,却又有说不出的甜密。祝玉琪见她不吭声,乃她心中仍有余怒,脑筋一动,立道:“琳姐姐,可曾在天空飞行过么?”殊不知邱慧琳姑娘此刻正陷入爱河之中,享受着片刻难得的温存,根本就没听见他说话。祝玉琪不由甚急,刚想再问,忽听邱慧琳恍如大梦初醒般“啊”了一声,道:“今生复有何求?”她的话,近乎自语,祝玉琪一时没听清楚,问道:“琳姐姐你说甚么?”

    邱慧琳的话,本是因为情郎伴在身旁,感到心满意足而发,却是无心说出,等到祝玉琪问及,它始发觉失言,心想一个女孩儿家,怎可如此大胆而不知廉耻,幸亏是在半空之中,要是身在陆地,被人听去,岂不被人责为没有家教?此刻祝玉琪在问,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但她却也是聪明机灵之辈,脑中仅仅电光石火般忖想了一下,立即想出了适当而不露马脚的答词。

    她虽想出答词,却忍不住格格一阵娇笑,道:“我是说,假使我也有这么一只鹤儿,每天邀游四海五湖,随兴之所至,忽东忽西,天南地北的任我飞翔,今生复有何求?”祝玉琪闻言,这才哈哈一笑道:“我当你说甚么,原来是指雪儿,这还不简单,你要!给你!”邱慧琳又是格格一阵娇笑,但她这次的笑,却含有两种心意,一种是感激,一种却是笑他愚蠢。祝玉琪怕她认为自己所说的是戏言,急得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我不是开玩笑”邱慧琳没让他说完,连忙打断他的话语,道:“谁说你开玩笑来着?”

    “那你为何发笑?”

    “我是笑你好像有点傻!”

    “傻?”

    “可不是?”

    “我傻在甚么地方?”

    邱慧琳回头深深地瞪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先别嘴硬,我问你,你有几只雪儿?”祝玉琪闻言一楞,低低答道:“琳姐姐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管,回答我再说!”祝玉琪为了要想明白她刚才听说的话意,只好答道:“雪儿乃千年灵禽,并非一般普通禽鸟可比,莫说没有几只,世上恐怕连第二只也难以找到”

    “好!这就够了,我再问你,华妹与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否同等重要?你会不会一视同人?”这句话更问得祝玉琪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他心知此刻反问琳姑娘必不回答,甘脆老实装到底,答道:“自然同等重要,平等对待!”

    邱慧琳扮了个鬼脸,神秘一笑道:“好啦!现在你听我说,既然你认为我俩同等重要,也会对我们公平对待,雪儿乃是人见人爱的灵禽,我爱它,相信华妹必也很喜欢它,只是没有机会表示而已,如果我要你给我,假使华妹也要呢,你是不是也得找一只给她?要是单给我而不给她,她表面上当然不便计较,心里会不会认为你厚此薄彼,重甲轻乙?如此一来,难保华妹心底不存介蒂,短期间没问题,时问一长,再遇上一两件不如意事,必然会一举齐发,到时候你是收回雪儿呢?还是任由别人在你头上加上个偏心的罪名?一个当家的必须凡事以公正为主,绝对不能厚此薄彼,这样才不致引起闲言闲语,也唯有如此方能保持你的尊严,保持家庭的和睦与太平。

    幸好你现在不过只有我与华妹两个,要是将来你有了三房四妾”

    祝玉琪听她愈说愈不像话,急道:“琳姐姐你扯到那里去了?我不要听!”“姐姐我并非瞎扯,只是依据事实把做人的道理告诉你,既不愿听我也就不说便是,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谈。”

    “说了半天,我却不知你说我傻在何处!”

    邱慧琳又回头笑了笑,道:“姐姐我倒不是说你真是愚蠢的傻,而是说你天真得近乎傻,你想想,身为罗依华和邱慧琳的弟弟,又是两仪传人,那还傻得了么?”

    “琳姐你又替我戴起高帽子来了,还好我没有尾巴,要是我有尾巴的话,听了你这两句,尾巴早已翘得老高啦!”

    两人这一阵说笑,雪儿却已两翅平展,疾如流星般向下飘落。

    这时,神乞路衡和玄一道长等人正在屋中候得心焦,忽闻灵鹤雪儿一声长鸣,齐都一拥而出,恰恰迎着祝玉琪和邱慧琳双双跃出九官树阵。

    老化子最受打趣,拍掌哈哈笑道:“这叫迎亲过门”

    老化子本还想继续取笑下去,可是一眼瞥见邱慧琳红生双颊,生怕她不堪取笑而恼羞成怒,连忙改口道:“这就好啦!咱们这小兄弟也用不着急得冷汗直冒了,邱姑娘,屋里坐!”众人随后进屋坐定,陡然,扬小环忽道:“琳姐姐,你这是怎么啦?非得琪哥哥去接就不进来呀!”

    杨小环究竟年幼说话不知轻重,想到甚么就说甚么,圣手赛华陀杨少华欲阻不及,只得频频瞪眼示意,埋怨她多嘴。

    老化子素有药中甘草之称,任何一帖药里也少他不了,这是形容他擅于应付任何场面,有他在,大事可以化小,小事可以化了,再严重再紧张的场合,只要有老化子在,保管他会摆布得大家哈哈大笑,一笑了之。可是,半途里杀出个黑李逵,杨小环的两句话,弄得邱慧琳姑娘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圣手赛华陀深深地瞪了环姑娘一眼,立即双目一转,移到老化子脸上,希望他能打个圆场,化解僵局。

    没想到老化子这次却傻了眼,回望了杨少华一下,做出个无能为力的可怜相。倒是祝玉琪不失为绝顶聪明之人,扬小环话声甫落,他已立即想出了解围之词,只见他,故意神色一正,道:“说起来倒要怪杨大侠了”他有意说至此停顿下来,让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以减除邱姑娘的不安,果然,众人俱都因他那旬突如其来的怪论而感到诧异,是以全屋数十道眼光,齐都向他脸上射去。也不知杨小环是见邱慧琳假猩猩阼态不满而故意作对,或是出于无心,她紧接着祝玉琪话尾道:“怎么又怪起爹爹来了?”

    祝玉琪情知已解除邱姑娘之窘,微微一笑道:“当然得怪杨大侠呀!甚么不好弄的,偏偏弄些甚么九官树阵,害得邱姑娘在外边摸来摸去,半天摸不进来,不怪杨大侠怪谁?”老化子闻言朝祝玉琪瞟了一眼,意思似说:“小兄弟!真有你一套,我老化子甘草之名,怕小得让贤啦?”

    他心中虽作如是想,口里却道:“可不是吗!杨老头布下这么一个使人晕头转向的树阵,我老化子一年来上几次有时还弄得迷迷糊糊的,人家邱姑娘初次到来,自然感到生疏而摸不着头脑。现在闲话少说,大家折腾了两天,既没好吃又没好睡,杨老头!你就发发慈悲,弄点吃的喝的,填填五脏庙吧!”

    老化子的确不愧享有药中甘草之称,他眼看环姑娘一再节外生枝,生伯她那难驯的野性再发,使得邱姑娘无法立足,是以他找出个题目,好让圣手赛陀华杨少华把她支持走开。圣手赛华陀杨少华哈哈大笑道:“不是你老化子提起,我例真忘了呢”转过头来对杨小环舆史莉玉两姑娘又道:“天色不早,快去打点饮食”她两人应声而去,杨少华却又叫住,道:“此刻有玄一道长等在,可得荤素分开啊!”“早知道啦!”环姑娘俏皮一笑道。

    老化子却也扮了个怪脸,道:“环丫头,今天难得高朋满座,除了菜要好,要干净俐落,快一点外,还有我老化子得向各位推介一下,这环丫头可别看她人小,不但弄得一手好菜,她酿的酒更是香达十里,醇味无穷,喝酒的待会儿不妨尝试尝试!”杨小环何尝不知化子叔叔为的一解酒瘾,故意先发制人,本想挖苦他两句,但碍于客人众多,怕别人说地没大没小,是以不敢。

    可是,她终忍耐不住,腰肢一扭,趁着转向后屋时却轻轻说了一句:“馋嘴!”这两字虽说得极轻,但众人俱都听得一清二楚,登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笑声中,老化子倏然咳了两声,提高嗓子道:“大家别净管笑呀!得跟我这小兄弟出个主意才好啊!”众人闻言,俱不知神乞路衡所指为何,齐齐一怔。玄一道长身为武当第十五代掌门人,适才众人取闹,自不便插话,此刻捉到正事,且又关系到他武当重扳整威的唯一靠山祝玉琪身上,不免暗吃一惊,问道:“但不知小长老又有何事?”老化子神色一正,道:“此事说来似是戏语,却也是件目前急需解决的正事,罗邱二姑娘既然已与祝玉琪小兄弟订下终身,可是尚未正式完婚。

    据老化子想,少兄弟必然不打算短期之内举行大典”

    说到此处,他转向祝玉琪又道:“小兄弟可是?”祝玉琪面容凝正,肃然答道:“家门血仇未报,武林祸害未除,此事言之甚早。”玄一道长沉声道:“小长老这话差矣!如说家门血仇未报不便完婚,玄一可无意见,但要等至武林太平,并非玄一泄气,恐非三年五载之事,难道说,武林永不安宁,小长老就一辈子不完婚了么?此话说得义正词严,祝玉琪一时为之语塞。

    老化子紧接着道:“这件事容易解决,目前重要的是在小兄弟尚未完婚之前,而小兄弟朝东暮西,甚难兼顾两位姑娘的一切,必须找个适当的地方安置,以慰罗老英雄九泉之灵。老化子有意将两位姑娘寄住武当玄真观内,却又碍于佛门之地,有所不便”圣手赛华陀杨少华一声笑道:“这又何必舍近而求远呢?她俩暂住舍下,又有环玉二女作伴,岂不很好么?”

    玄一道长原听老化子建议寄居玄真观内,不由神情一紧,觉得事关小长老的终身大事,若说答应,实有不便,要是拒绝,却又碍难出口。

    正苦于为难,忽听杨少华自愿留住二女,不禁心口一松,道:“玄真观中男女混杂确有不便,如能寄住杨大侠府上,玄一认为既有杨史二位姑娘作伴,复能暇时互相切磋武毕,一举两得,小长老意下如何?”

    祝玉琪对这问题本无妥善办法,既然杨少华诚意留住,他自然求之不得,当下朝杨少华一揖到地,道:“多谢老伯为我解决难题,不过”

    神乞路衡见他吞吐不畅,心中已然猜出八分,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心中所想的事我老化子全都明白,用不着担心,老化子保证她们将来亲如姐妹一样!”

    事实确如神乞路衡所言,祝玉琪虽赞成罗邱二姑娘暂时栖身杨少华家中,但他却稍有顾忌,那就是杨玉环初时冷言冷语,略带讽刺的态度,祝玉琪唯恐将来相处不和,引起误会事小,伤及感情则不合算,是以他话仅说了一半,下文却迟迟没有说出,不料,却为老化子一言道破。并拍胸保证,他情知老化子鬼计多端,既敢跨下海口,必有他的办法,于是,祝玉琪以感激的眼光朝老化子深深看了一下,然后道:“杨老伯待我恩情如此深厚,叫我以后如何报答?”

    老化子嘻嘻一笑道:“小兄弟,这有何难,以后你抽点时间,教上环丫头两手,不就恩情两抵了吗?”

    他等数人这一阵谈笑,杨小环与史莉玉已高声叫嚷酒饭齐备。

    转眼工夫,开出荤素两桌,众人本已饥火中烧,加之杨史二姑娘擅于烹饪,菜肴色、香、味俱全,食欲为之更张,不过片刻光景,满桌菜汤,一扫而光。

    饮后祝玉琪掏出阴凤使君交还的那本武当至宝掌剑真解,递舆玄一道长,面色凝重道:“本门至宝既已失而复得,请掌门人迅即护送返山,此后理应专心督促门下弟子,向武学上发奋研讨,以求恢复本门昔日声威。

    此处己无他事,掌门人可偕同玄清,玄心从速返山。”

    玄一道长双手接过掌剑真解,却未纳入怀中,翻翻眼道:“弟子本应遵命,但长老要事甚多,必需人手相劝,弟子有意烦请,清心二师弟将师门至宝护送回山,弟子追随长老左右”祝玉琪不待玄一道长说完,立即沉声言道:“掌门人心意玉琪深为感激,但事关玉琪私务,玉琪无意假手别人,而且师门正待重整,掌门人责任颇为繁重,如有必要玉琪自会禀明,邀请掌门人出面。”

    玄一道长听祝玉琪如此说,自不便坚持已见,小心翼翼地藏妥掌剑真解,即与玄清,玄心二师弟拜别众人,迳返武当而去。

    玄一道长等一走,祝玉琪刚想盘问一下神乞路衡如何能使四位少女相处亲如姐妹,忽然,一声鹤唳,划空传来,祝玉琪闻声有异,那敢怠慢,霍地双足一点,立即星飞电掣般朝九宫树阵踪去。神乞路衡与圣手赛华陀杨少华,罗,邱,杨,史四位姑娘见祝玉琪神色有异,齐知事出有因,一个个同样闷声不响,却争先恐后地随着祝玉琪之后,俱都紧紧跟着跃入树阵。但神乞路衡与杨少华两人虽尾随祝玉琪身后,却没踪出树阵,而在阵中能见得着祝玉琪之处将身形隐藏起来。

    四位姑娘一见老化子与杨少华俱没出阵,遂也暗暗分成几处藏妥身肜,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九宫树阵以外的祝玉琪。

    且说祝玉琪跃出九宫树阵,放目一看,便已看见一人儒衫飘飘,身形快似飘风般疾奔而来。祝玉琪何等目力,远远便已看清,来人正是昔日在鄱阳湖追风客罗方归隐屋前,挟走草上飞杜长义,与他曾经订交,却又不肯吐露姓名的少年书生。

    祝玉琪见他单独前来,不禁暗感诧异,忖道:他不是青衣帮的人么?这会正当帮中多事,他怎能抽身离开?敢情有何重要事故?心念方动,那人已然飘落面前。祝玉琪赶上两步,一揖道:“大哥今天是甚么风吹来的?请至屋中待茶如何?”那少年书生微一沉吟,摇摇头道:“不必了,愚兄乃是偷空前来,立即便要走的。”“大哥来去匆匆,敢情有事?”

    “不错,正有要事奉告,不过,在未谈正事之前,愚兄想证实一下,看看我的猜想可对”祝玉琪眨眨眼,满上露着诧异之色,道:“但不知大哥想证实些甚么?”

    “罗方之女可在此处?”祝玉琪闻言,不知对方怀有何意,是以一时答不出来。

    那少年许是看穿了他心事,不待祝玉琪回答,跟着又道:“兄弟不是说过百分之百相信愚兄为人的么?此刻怎又犹豫起来了?”

    祝玉琪心想自己的确说过此话,而且明人不做暗事,罗依华姑娘在此之事光明正大,并无不可告人之处。

    忖罢即道:“罗姑娘现在此处,大哥问这则甚?”

    少年书生俊脸立现悦色道:“愚兄发现阴风使君盗走罗女,因不明其动向,故此想证实一下,既然他已将罗姑娘送来此地,愚兄也就放心了!还有件甚为紧要之事,自兄弟你不肯前往青衣帮总坛认错赔罪后,帮主获知大发雷霆,加上你此次夜闯铁盆谷,帮主更为忿怒,现已派下所属各旗坛主率领香主,展开全面搜索行动,誓言要将兄弟你碎尸万段。

    这次全帮倾巢而出,决心之大可想而知,兄弟不可不多加防备。”

    祝玉琪闻言,情知少年书生所言非虚,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原因是青衣帮高手多如过江之鲫,果真倾巢而出,确实不可轻视。

    可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惧怯不但无济于事,更会造成敌人气焰万丈,他心中闪电般地想了一下,面上神色丝毫不便,道:“但不知何时行动?”

    少年书生面色凝重道:“各坛均已出师,愚兄这便要赶回去了。”

    还有件事愚兄险险忘却说明,此处亦是主要搜索目标之一,兄弟应该迅速离开,以免累及旁人。“最好是请杨大侠亦暂时迁移一下,避免帮主寻你不着而迁怒他人之身,愚兄可帮忙的仅仅在此,其它无能为力,但愿兄弟你善自为之!”

    说罢双手一拱,又道:“愚兄去也!”

    但见他身形未转,双足仅微微一点,人已倒踪丈余,凌空身子一曲一伸,恍如一只大雁,箭射而去。祝玉琪情知少年书生去心甚急,连忙拱手叫道:“多谢大哥指点,小弟日后当图报答!”少年书生一去,神乞路衡与圣手赛华陀等已二踪出九宫树阵,步上前来将祝玉琪围在当中。祝玉琪游目向众人扫了一眼,道:“想必诸位俱已知悉青衣帮倾巢而出的消息了!”众人俱都面罩寒霜地点了点头,神乞路衡想必为了事态严重,一除往日嬉笑常态,肃容沉声道:“小兄弟你打算如何?”祝玉琪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抬头答道:“问题不在玉琪个人安全”杨小环闻言觉得甚为诧异,天真地翻了翻双眼,道:“琪哥哥你不担心自己,怎反而替别人操起心来了?刚才那人明明说是青衣帮倾巢而出,目的就在找你寻仇”

    祝玉琪不待杨姑娘话毕,-立即插口道:“并非我夸口,只要我避免与他们正面对敌,相信青衣帮倾巢而出亦难奈我何,所以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你们。因为敌人既知我与你们的关系,他们在找我不到的气忿之下,定然不惜全力来对付你们,或者想以你们来挟制我,这是极其明显之事。”说到此处,他掉头对神乞路衡又道:“老哥哥你是个有名的精灵鬼,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好?”

    老化子向称鬼计多端!肚子里主意甚多,但此刻祝玉琪专诚讨教,他却顿时楞住,片刻方道:“此事非此寻常,儿戏不得,青衣帮既已全部出动,定然不终不休,小兄弟避免正面冲突的办法甚佳,只苦于没有适当住地让罗姑娘等容身。

    须知目前任何帮派,均难单独与青衣帮对敌,无论将罗姑娘等寄在何处,均将予收容者带来无穷之祸,故此老化子我思虑再三,却想不出妥善之处。”

    邱慧琳突然目露凶光道:“路大侠和琪弟的想法我都不赞成,我们为什么要躲躲藏藏?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跟青衣帮斗上一斗?依我的意思,纵然明知难免一死,我也要和琪弟跟青衣帮决个死战”她略顿,又朝罗依华道:“华妹你的意思怎样?”

    罗依华闻言双目一瞪道:“琳姐难道还怕我没这勇气么?为了杀父血仇,我会苟且偷生不成!”神乞路衡忽然两手频摇,阻止罗依华继续说下去,道:“这不是你们斗意气耍性子的时候,单凭你们三小口子,就能跟青衣帮拚出甚历来吗?那不过是以鸡旦碰石头,柱送性命罢了,仍须”“我与玉姐姐也参加琪哥哥行列!”杨小环高声叫道。

    就在这列字甫出,声尚未落之际,陡然,忽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划空传来。祝玉琪与众人闻声霍然敞开,各自戒备。紧随笑声,只见人影一闪,众人面前突然出现两个美貌妇人。

    祝玉琪一见来人乃是终南山的轿前四凤中的大二两凤,不禁微微一愕,正想开口问话,大凤巳然抢先笑道:“杨姑娘说要参加祝相公的行列,但不知所为甚么,可否见告?”祝玉琪怕杨小环出言顶撞,连忙抢在头里双手一揖道:“环姑娘乃是戏言,芳驾请勿听信,请问二位前来有何指教?”

    大凤似已猜出祝玉琪口说谎话,微微一笑道:“相公无须隐瞒,我家主人早巳获知青衣帮现正全力四出搜索相公行踪,将派妾身前来听候差遗,略效微劳。

    杨姑娘所说,谅必为的此事。”祝玉琪听对方一语道破,小禁暗吃一惊,心想少年书生前来报信,乃是极端秘密的行动,何以她等主人竟也能事先获知青衣帮的动向,此事实值怀疑,难道少年书生在通知自己之前,已然先行通知她等主人不成?慢说祝玉琪心生疑惑,神乞路衡何尝不为之诧异不己,但他诧异的却与祝玉琪回然不同,他奇怪的是何以软轿主人对祝玉琪如此关心,三番两次派人前来相助,又像时刻有人追随祝玉琪左右似的,唯恐他遭遇意外,这种无微小至的态度,实在令人费解。

    祝玉琪微微一楞后道:“并非在下隐瞒,实不愿将此事扩张,更没料到贵主人获悉如此神速。至于贵主人的好意,在下心领,却不敢当,非祝某不识抬举,实则在下有誓在先,凡祝某个人恩恨绝不假手他人!”二凤肃容大声说道:“相公的个性我家主人并非不知,只因此事并不纯为个人恩怨,关系整个武林黑白两道之兴亡问题,是以寄语相公捐弃成见,切莫逞一时之勇而令亲者痛,仇者快。家主人曾嘱咐面禀相公,只要相公需要,左右二神君及轿前四凤全部皆可调来,甚至连家主人也不惜亲身现面相助一臂之力。”

    地这番话,说得忠恳而又颇富人情味,在场诸人,无不听了为之动容。

    祝玉琪以感激的目光朝二凤深深望了一眼,道:“贵主人对祝某如此爱护关心,祝某铭感肺腑,但我仍不便接受贵主人之美意,二位如果认为我是见外而不使借助,可问丐帮长老路大侠,就知祝某连在场诸位也在婉拒之列。

    不过,假使祝某有所需要之时,定当飞函邀请贵主人帮忙。”

    大凤闻言格格一阵大笑,良久未歇,倒把祝玉琪等人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她究竟笑些甚么。忽然,只见二凤双眉紧皱,大声叫道:“大姐你这是怎么啦,主人交待的话你忘了吗?”大凤闻言方始止笑道:“家主人早巳料到相公必不肯接受妾身等助拳,并且料到相公正为罗姑娘等的安身处所而感到为难,相公是不是?”

    祝玉琪万没想到,那顶软轿中的神秘主人竟能料事如神,当时被问得一怔,茫然不知如何回答。大佩却没过问他已否回答,接着又道:“家主人说请相公不必为此事而烦恼,此处距离终南山甚近,可将必须疏散之人交由妾身护送终南山暂住,虽不敢绝对保证安全,至少短期内不会发生任何危险,相公意下如何?”

    祝玉琪闻言未加思索,立即坦然答道:“烦二位回禀贵主人,就说祝某对此事已有妥善腹案,多谢贵主人好意!”大凤两手一摊,道:“看来家主人一无效劳之处了!”

    祝玉琪朝二凤拱拱手道:“天长地久,将来借重的机会仍多,玉琪谢谢贵主人,也谢谢二位。”大凤微笑道:“如此说妾身只好回山覆命,家主人寄语相公善自珍重,并希勿忘八月二十日的约会!”说罢微一施礼,微风飒然,两人身形俱已掠起,飘然离去。

    二凤一走,老化子立即跨至祝玉琪身前,道:“终南山中倒不失为适当栖身之所,小兄弟为何不答应?莫非你真想出了比终南山更妥当的地方么?”

    祝玉琪愁眉不展道:“玉琪并非不知终南山足以藏身,只是舆她等主人素不相识,不但不知其为人如何,更不知她是何居心,怎能随便相信和讨扰别人!适才我说已有腹案,那不过是搪塞之词,仍望老哥哥动动脑筋,想个万全办法,我们不妨入屋从长计议。”

    众人绕入树阵,进入屋中,俱都被当前的难题困扰,一个个愁眉难展,面现忧色地不言不语,各自利用智慧,寻思解决之计。

    良久,神乞路衡忽然咳了一声,道:“我说”

    说字甫出,杨小环立即挥话道:“花子叔叔你想出了办法?”

    老化子微现不悦之色道:“环丫头你别打岔,我是说问题不单是罗邱两姑娘,如果不牵涉到杨老头师徒和环丫头的话则比较单纯得多。”

    圣手赛华陀杨少华道:“老化子,你不妨先把安顿罗邱两姑娘的办法说出来听听!”老化子点了点头,道:“假如单她两人的话,我认为把邱姑娘先送同边疆,暂时交回老怪保护”

    杨少华做个手势,阻止老化子说下去,然后道:“老化子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须知此处距离边疆何止千里,再快的脚程也得三五天功夫,一路之上难保不遇上青衣帮人,万一”老化子哈哈笑道:“我说糊涂的该是你杨老头而不是我,放着现成的灵鹤雪儿不用”正说至此,倏然祝玉琪一声大叫,声出突然,将老化子吓了一跳。

    只因老化子提起灵鹤雪儿,触动祝玉琪灵机,情不自禁地大叫了起来。

    众人俱都惊异他何以突发叫声之际,祝玉琪已眉展眼开,脸露笑意道:“大家别伤脑筋了,我已想起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

    众人齐声争问道:“甚么地方?快说!”

    “只因老哥哥提起雪儿,使我想起被雪儿救去的古洞,那里不但人迹罕至,即使明知洞中有人,却也无路可通,除了利用雪儿之外别无方法进入洞去。

    我想杨大侠带领琳姐姐等四人不如暂时住入古洞中避避风头,等事情一过,我再命雪儿接你们出洞,扬大侠你看可好?”杨少华点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环儿,从速收拾点换洗衣物,我们随时准备行动!”

    杨小环应了一声却没走开,瞪着一双大眼对祝玉琪道:“琪哥哥你说那洞无路可通,除了利用雪儿外无人能人,但雪儿必须朝夕跟你一起,那我们岂不得饿死洞里?”

    罗依华曾听祝玉琪说过洞中情形,知道洞中有两只人猿看守,可以利用两只人猿摘取果物度日,于是她将杨小环一把搂入坏中,道:“这些用不着环妹妹你操心,到时你便知道!”按下杨小环与史莉玉双双进入后室收拾不提,祝玉琪与神乞路衡,圣手赛华陀杨少华商议了一阵,认为愈早离开愈好,并要杨少华首先骑乘雪儿前往古洞与两只人猿混熟,以免四位姑娘到时受惊。祝玉琪跨出屋外,昂首对正在半空盘旋的雪儿撮口一啸,将雪儿唤落跟前,轻轻地拍它的颈子,道:“雪儿,玉琪因为遭遇困难,必需把杨大侠和四位姑娘送去古洞居住,劳你神先把杨大侠送去,回头再来接那四位姑娘,知道吗?”

    雪儿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的意思。

    祝王琪接着又道:“回到洞后,你必需把我说的话详细转告两猿,要它们对待杨大侠等人就如同对待我一般,除了每日不断供应食物外,并要严守洞门,提防意外,这许多话你都能记得么?”这次雪儿不但将头连点,并且嘴中还轻轻地发出一声低鸣,意思好像在说:“你放心吧!我连这几句话都记不得还行吗?”

    祝玉琪交待清楚,立即招呼杨少华跨上鹤背,祝玉琪又拍拍鹤头,道:“快去快回!”雪儿一声长鸣,双翅一展,载着圣手赛华陀杨少华腾空飞起,霎时去得无影。不过一夜工夫,雪儿已先后将杨少华与四位姑娘送达古洞,最后杨家屋中仅剩下了老化子舆祝玉琪两人。

    祝玉琪见雪儿回到,拉了老化子一把道:“老哥哥意欲何往,小兄弟送你一程!”神乞路衡脸孔一板,道:“小兄弟你这是甚么话,你我既已订下忘年之交,你的事也就是我老哥哥的事,你既不愿有人为你出手助拳,老哥哥眼看手不动就是,我老化子别的能耐没有,出个把坏主意倒还是块料,有老哥哥作伴,好歹多个人商量商量。况且老哥哥又不碍你事,为甚么一定要把老哥哥甩掉?”

    祝玉琪听老化子说得合情合理,无词拒绝,只好答道:“老哥哥的用心玉琪非常感激,不过”话未说完,忽然,屋外雪儿大鸣,鸣声其急,祝玉琪闻声知警,连忙噤声踪出屋外,神乞路衡尾随而出。

    两人刚刚出得九宫树阵,目光到处,只见四面八方人头蠕动,足有数十人之众。祝玉琪一眼扫过,心中已然了然,知道来人必属青衣帮无疑,于是他一打手势,示意老化子退入九宫树阵之中。老化子号称精灵鬼,一见那有不明白的,连忙闪身一退,隐于树阵之中,暗暗地却戒备在心,准备必要时出手相助。

    说来太慢,仅只眨眼工夫,祝玉琪身前巳多出四五十个青衣大汉。

    这数十人围成一个马蹄形,却有数人当中而立。

    当中数人祝玉琪有识与不识者,但那数人之中,却有一个使祝玉琪见了为之大感诧异。那人非别,正是一夜之前,单独而来通风报信的少年书生。

    少年书生未待祝玉琪开口,抢先踏前两步,道:“小子你莫非就是武当俗家弟子姓祝名玉琪的么?”

    祝玉琪闻言立即明白,心知对方困于环境限制,来此实出无奈,故此装作彼此并不相识的模样。他因为脑中想了一下,答话也就慢了一些,不料那少年书生身旁的银旗坛主银笔秀士却先他言道:“正是他!正是他!”少年书生双目怒睁,侧转头-道:“多嘴!谁问你了?”

    祝玉琪见状,不禁忖道:敢情这少年书生在青衣帮中的地位竟此坛主还高!难怪他个人忽东忽西,行动自如了。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掠而过,当下神定气闲地朗声答道:“祝某正是,但不知你等青衣帮徒大举而来,日的何在?”

    少年书生冷冷一笑道:“瞎子吃汤团,肚里有数,本帮帮主念你成名不易,不愿看你短命而亡,故此派人通知你前往铁盆谷认错陪罪,彼此将事化无,不料你小子非但不听劝告,反而带人大闹铁盆谷,伙同阴凤使君盗走罗方之女,这些你可认罪?”

    祝玉琪-声道:“承认又怎样,不承认又怎样?”

    少年书生同样大声喝道:“承认了咱们网开一面,留你一条活口,特别赐你一条生路,准许你投诚本帮,要是不认罪的话,今天怕就要你溅血当场了!”

    “祝某向来做事敢做敢当,是我做的我为甚么不承认?”“你是说你承认罪名了?”听少年书生的口气,似对祝玉琪的话略有怀疑。

    祝玉琪脱口而出道:“当然承认!”

    “那你愿意接受本帮的制裁了?”

    “我只承认事是我干的,可没说向你们投降!”

    “然则你打算怎样?”

    祝玉琪概然答道:“那得看你们打算怎样了!”

    少年书生两眼一扫手下,道:“看来我们只有以武力解决了!”

    祝玉琪神色不变,若无其事的轻松答道:“祝某但听尊便!”

    “闻说你两仪复合掌法端的了得,在下这要领教领教!”

    “祝某奉陪!”

    少年书生双袖一挽,踪上前道:“接掌!”

    少年书生话落掌出,双掌交错,疾如闪电般向前扑去。

    祝玉琪看他来势虽凶,但发掌却劲道全无,知他存心敷衍,心中暗暗好笑,双掌却也上下一阵乱舞,迎了上去。

    比掌可说真正近博,近时两人呼吸之声皆叮听见,两人胡乱对了数招,忽然,少年书生以极其低微的声音对祝玉琪道:“快退至树阵边讲话!”

    祝玉琪闻言情知对方必有用意,连忙露出一个破绽,让少年书生乘隙而入,然后佯装被敌占去机先,边战边退。两人身形移至九宫树阵边缘,距离其他人等已有数丈之远,祝玉琪自忖低声谈话已难为人听去,忙在掌风虎虎中问道:“大哥有何指示?”

    他的话声,轻如蚊呜,莫说数丈以外的青衣帮人不知池说些甚么,就连距离最近的神乞路衡也只见他嘴皮掀动,却听不出声音。

    少年书生急急忙道:“看来今天情势对你甚为不利,因为帮主曾经有令,目的要你之命,无论生死,不择手段,如果我一落败,势必引起群斗,你纵然武功高强,但单人只剑,却也难以逃生,唯一的办法乃佯装不敌,退入九宫树阵之中。

    我方高手虽多,但能了解九宫树阵的却为数甚少,你尽可从阵中驾鹤离去,不必枉称好汉,徒送性命!”“这不成了畏敌而逃么?”

    “事到如今你还顾这些虚名则?况且五旗指挥黑飞狐已定八月中秋赴你之约,难道你甘愿弃父母之仇不报而逞匹夫之勇么?”

    祝玉琪一想,认为少年书生所说甚为有理,即道:“好,小弟听从大哥之命,不过,我如此退走,岂不露出马脚?”

    少年书生道:“当然不能此刻就退,等我唤出铜旗坛主带领坛下香主与你对敌时,你大可在击毙数人,待第二批人增援时退出。

    不过你得当心,铜旗坛主铜臂毒掌洪雷双掌含有剧毒,沾身不死即伤,千万小心,不可大意!”祝玉琪点点头道:“知道了!”

    了字出唇,他倏然大吼一声,道:“小子你那里逃!”

    只见他双掌一紧,招式立变,霎时少年书生前后左右,布满一片掌影。

    观战的人只能看见少年书生双足的动作,而他上身却被罩入祝玉琪掌影之中,使人无法看清举动。

    不明内情者当以为少年书生此刻已陷危境,随时有生命之忧,殊不知祝玉琪只不过是吓人的招式,双掌仅在少年书生身外翻飞,却没攻上身去。忽听少年书生高声叫道:“铜旗坛主速带手下助我!”

    青衣帮人见少年书生被困,早巳蠢蠢欲动,但因少年书生有令在先,如无必要,不准自动出手,足以他等一个个虽咬牙磨齿,气愤填膺,却不便冒然出手。

    铜旗坛主铜臂毒掌洪雷闻得少年书生一声令到,不禁阴恻恻一笑,咧开血盆大嘴,暴喝道:“遵命!”

    话落,他却没招呼手下,独自一人飞踪而出,窜入战圈,同时口中叫道:“少主请退,待洪雷会这小子!”

    祝玉琪忽听少主两字,不禁心头一震,闪电般忖道:原来少年书生乃是青衣帮主之子,但他为何背叛其父,反而帮助为青衣帮所不容之人?他感到此事过于奇异,百思莫解。可是,大敌当前,时间上不容许他多费思索。

    祝玉琪佯装迎战铜臂毒掌洪雷,闪身一退,却让少年书生安然退去。

    少年书生退出战圈,立于一旁道:“洪坛主当心了!”

    铜臂毒掌洪雷见少主无恙退出,立即刹住冲势,停下身道:“本坛主原想略为惩戒你小子一下,但你和本帮少主过招时未下毒手,姑且饶你一次,从速俯首投降,免得洪某动手!”祝玉琪微微一笑道:“祝某向来只服手而不服嘴,多说无益。”

    洪雷阴阴一笑,伸手一扫青人帮人道:“俗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子你何不考虑考虑当前形势的利弊?”

    少年书生原先叫他带领手下香主齐出,他却仗着练有毒功,有持无恐,是以单身出阵,但对方那面对数十强敌而毫无惧容的沉着态度,逼使他不得不重新估计自己的实力。况且对方曾经连败青衣帮中金、银、铁三旗坛主,青城五绝合力尚且难战平手,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洪雷虽仗着练有毒掌,却也不敢说稳操胜算,是以他想籍人多势众将对方吓住。殊不知祝玉琪吃软而不吃硬,板言不禁哈哈大笑,道:“祝某早就领教过你们青衣帮取胜的唯一法宝,你们除了仗着人多势众,群打群殴之外,只有死路一条,少说废话,要打赶快上,不打小爷爷可没时间陪你们咬牙嚼舌穷耗了!”

    铜臂毒掌洪雷在青衣帮中声誉极高,武功仅次五旗指挥黑飞狐江兆坤,平日趾高气昂,不可一世,此刻遭受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大孩子一顿奚落,又当着众多部属面前,这面子说甚么也担戴不下,即使明知不敌,也不能就此缩头退后。所谓人活一口气,这口气叫他怎能吞忍!只见他,脸上阵青阵白,气到极点,忽然怒目-蹬,喝道:“小子你既然找死,老子就成全你,接掌!”

    喝声末落,双掌竟足一推一劈,势猛力沉地朝祝玉琪扑去。

    祝玉琪虽然身负奇学,功力高绝,但少年书生曾经再三叮蝎,洪雷掌中含有剧毒,可也不敢轻视硬接,连忙身形疾闪,飘身避开。

    他心中虽对洪雷两掌略具戒心,但那也只限于不敢正面硬接,脚下忙踩“两义化合步法”飘身-至敌人侧翼,两臂抓戮同施,疾向敌人胁下攻去。

    他这一招,乃仗着身手灵活快速,着实带了冒险的成份,假若敌人功力强过于他,或身手此他更快,仅须胁间一挟,他双掌十指必难逃受伤之危。

    事实上洪雷功力及速度虽不及他,但洪雷能身居坛主之位,其成就确也有惊人之处只见他,鼻中一声阴笑,道:“你光凭这种避重就轻的打法就想取胜老子吗?有本事我们凭着真功实力走上三招!敢么?”

    祝玉琪闻言肺为之炸,掌式倏收,微退一步道:“慢说三招,小爷爷要不在你掌下安然无恙走过三十招绝不为人!”

    这时,他只觉得,一切都在其次,说他不敢正面接招所引起的一股愤怒,无形中超过一切。铜臂毒掌洪雷一声阴叱,道:“好!算你小子有种,哪!接这第一招!”

    招字一落,双掌化成两道阴影,疾如闪电般戮向祝玉琪胸前“华盖”、“坛中”、“中庭”三大要穴。

    铜臂毒掌一身功力不凡,加上那诡谲的招式,确有令人不寒而栗之感。

    祝玉琪一见敌人以凌厉怪绝的招式攻来,心中不禁为之一震,剑眉一皱,暗忖道:“看不出青衣帮中,竟也有如此身手之辈,难怪他敢口出狂言,说我不敢与他正面对敌三招了”他心中虽在暗地思忖,但双眼却没稍离敌身,此刻眼看敌人攻到,当下那敢怠慢,掌展“两仪复合掌法”中的绝妙招数。

    左臂陡招,右臂斜下,竟正面剪人敌人掌影之中。

    铜臂毒掌洪雷仗着一双毒掌纵横江湖三十年来,从未遭遇敢和他正面对掌的人,今见祝玉琪不知死活地探掌探入,心中不禁暗喜,并骂道:“好小子!居然敢”

    暗忖未毕,陡然,但觉两道锐利无比的劲气,疾向两胁逼来。两胁要穴,关系双臂,只要一被点中,双臂立将残废。他那知道,祝玉琪掌演“两仪复合掌法”中的绝妙招数,暗中却运起“两仪真气神功”相辅。双掌含着无此的劲道,力可开碑裂石。

    这一招,逼使铜臂毒掌洪雷不得不撤身自保,幌身暴退。

    祝玉棋因说过要在对方掌下走过三招,故此不予追击,却微笑道:“一招啦!”幌身暴退的铜臂毒掌洪雷,这时真是羞得无地自容,心想自己持以成名的双掌,也曾败过多少一流高手,没想到今天在一个小孩面前,不但伤他不得,更被对方逼得难以施展。所谓恼盖成怒,一股杀机,立刻从他心中升起,嘿嘿一声冷笑,道:“这第二招老子得要你的命了!”

    招演“天地变色”幻出一片掌影,十指直伸以剑,弧形向外划出,向祝玉琪周身要穴拍去。祝玉琪心知对方含恨而发,双掌何异两柄利剑,可说凌厉绝顶。

    就在他暗思化解之方的瞬息工夫,忽然,只见对方掌影中射出一点金光,以难以思议的速度,向他眉心电射而至。

    祝土琪心中一震,忖道:“他何时掏出的暗器?”他心中虽生怀疑,手上却不怠慢,翻掌一拍,将暗器击飞,口中暴叱道:“好一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竟敢暗器伤人!”

    就在他拍飞暗器之时,洪雷双掌已然攻至。原来铜臂心掌施用暗器的日的乃是分散祝玉琪的注意力,便于下手,使敌人忙不过来。祝玉琪这时确也解救不及,一声怒哼,暴退七尺。

    铜抖毒掌洪雷哈哈笑道:“小子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呀!”

    讽刺的语气,使祝玉琪的心中,由气愤一变而成恼怒。

    尽管他心胸几乎气得爆炸,但敌人却如影附形而至。

    祝玉琪剑眉一皱,暗忖道:“要不给你瞧瞧颜色,你也不知武当有个惊人弟子!”忖罢不闪不避,卓立如山地纹风不动,静待对方十指堪堪沾身的一刹那,倏然快如电光石光般身形一矮,双臂伸如顶石之势,两掌插向敌人胸前空间。

    他这一招,用得极险,只要铜臂毒掌洪雷双掌稍稍往下一压,立即可与祝玉琪十指碰个正着,也就是说,祝玉琪立有中毒之危。

    一旁观战的少年书生看得心惊肉跳,心想祝玉琪这下完了。

    铜臂毒掌洪雷则心中暗喜,手腕微微向下一弯,改指为抓,向祝玉琪双掌抓去。说来太慢,就在祝玉琪双掌往上,洪雷双掌往下的飞快速度之下,眼看四掌即将交接,忽然,祝玉棋双掌微微向下一沉,避过敌人毒掌,却又快如电射般两掌向外一分,抄过敌人两臂,十指如钩,扣向敌人双腕。

    这一动作其快无比,所有在场的青衣帮徒,正自称庆铜臂旗坛主就要得手,忽听祝玉琪一声大吼道:“给我滚罢!”

    随着话声,只见祝玉琪握着洪雷双腕,仅只微微一拉一甩,立见洪雷那庞大身形,甩上半空,直摔落数丈以外,脑浆四溅。

    这一来,哗声四起。

    就这哗声大噪,此起彼落之时,少年书生一声喝道:“胆敢伤我帮中坛主,铜旗坛下香主齐上!”

    话落,二三十条大汉疾奔而出,一个个身形快似飘凤闪电,显然都是身负上乘武功的一流高手。祝玉琪俊目一扫,更不答话,脚踏“两仪化合步法”手演“两仪复合掌”绝招,挟着一股豪气,冲入敌人丛中。

    同时,寒光一闪,祝玉琪已掣出腰间青钢长剑,掌剑兼施,迎战数十强敌。青衣帮徒二三十人形成一个铁桶,把祝玉琪困于当中。

    趁这时候,必须把隐身于九官树阵中的神乞路衡交待一下。

    神乞路衡眼看青衣帮徒多达四五十人,来势汹涌,此刻如果现身而出,不但无济于事,相反地只是徒送一命而已。

    而且,他深知祝玉琪的个性,如果这时出阵助拳,一来会引起祝玉琪反感,二来反使祝玉琪分神兼顾自己安全,足以他虽见祝玉琪多次陷入险境,却仍然视如无睹,但却暗中双眼一眨不眨,全神戒备,准备在最紧要开头抢救祝玉琪出险。

    按下神乞路街隐身树阵全神戒备小提,且说祝玉琪街入重围,立即掌剑兼施,以最毒辣,最怪绝的掌剑招数舆数十青衣帮徒拚斗。

    祝玉琪本对青衣帮没多大仇恨,只不过感到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过于狂妄,想挫挫他们锐气,让青衣帮主有所畏惧而对属下稍加约束。

    但自青衣帮杀害追风客罗方,掳去罗方之女罗依华后,他对青衣帮徒的观念大改,此刻青衣帮徒在他眼中,无异都是黑飞狐江兆坤的化身,认为个个死有余辜。

    因此,他一冲入重围,立即痛下杀手。

    霎时剑光掌风骤涌,只听场中杀声震天,不绝于耳。

    这时,却有两人见状急得冷汗直冒,这两人一个是青衣帮少主,一个是隐在九官树阵中的神乞路衡。只因青衣帮徒人多,筑成一道圆形人墙,将祝玉琪围在当中,那二三十个青衣帮徒俱是一二流香主,身手俱都不凡,打从外面看去,只见人影飘忽,快得使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祝玉琪的身影,更无从分析他所居的形势优劣,这怎能不叫他两人着急?可是,这种情形却没维持多久,忽听一声暴喝,喝声震耳嗡嗡作响,显见发声之人真力充沛,内家功力不凡。

    少年书生与神乞路衡斗闻喝声,心中不禁大喜,事因他两人由那喝声中已分辩出发白祝玉琪口中,并且那喝声含有示威与得胜的气氛。

    行家一听便知,祝玉琪不但未被数十强众所困,反有克敌制胜之势。果然,立见场中血雨飞洒,惨嚎连连。

    接着,一个人影倒了卜去,眨眼工夫,地上倒着五六具尸体。

    少年书生暗算时机已到,猛然朋声叫道:“银旗坛主速带旗下香主增援!”银笔秀士余明甫曾于铁盆谷被祝玉琪一掌击伤,对祝玉琪可说汲之入骨,可是限于少主未曾下令,不敢轻举妄动,随便出手。这时忽闻少主令下,他恨不得插翅飞入场中,报那一掌之仇。

    因此,他一马当先,向场中冲去。

    随听一阵“呛啷啷”响亮,立见寒光暴闪,人影疾纵,所有青衣帮徒,俱都各撤兵刃,向场中疾扑而上。祝玉琪左掌右剑,绝学齐施之下击毙数人,正杀得兴起,忽听少年书生发令增援,而且声音既大而又明晰,好像暗中在说:时机到了,你可以走啦!祝玉琪猛然想起少年书生嘱咐过的话,只得按下性子,设法踪出重围。

    他脑中电光石火般想起阴阳仙翁教授他的正反三十六手“流星拂穴手”不由忖道:我何不趁此机会试上一试这“流星拂穴手”的成就如何?若能将前后左右最近的几个敌人点倒,岂不立可脱身出险?祝玉琪心念一动,立即左掌一挥,五指化成千百个指影,旋身飞转,奇快无比。仅见他在人丛中转了一下,不过瞬息之间,原来形势甚为稳固的青衣帮徒,立即乱成一片。事因祝玉琪身子一转之下,已经施出正反三十六手“流星拂穴手”

    “流星拂穴手”乃是失传武林已久的绝世奇学,那数十青衣帮徒怎能抵挡得了,是以祝玉琪一经展开,立有数人倒地。

    核心中的数人同时一倒,位于外围的又怎能站得住脚,故此你碰我,我碰你的乱成一片。这一来,祝玉琪身子周围腾出甚大空间。

    祝玉琪双足顿处,刷的一声,人已冲霄而起。

    凌空上身一斜,立向九官树阵顶上窜去。

    同时,他撮口啸了一声,招呼雪儿随他去向降落。

    少年书生眼看祝玉琪安然踪出重围?心里是既钦佩又高兴,但他衣面上却装作吃惊舆忿怒的模样,大声-道:“不能让这小子逃掉,追!”

    喝声中,他已领先窜入九官树阵。

    在场的青衣帮徒虽多,但能入阵而不迷路的却寥寥可数,除了少数的十来人尾随少主之后追入树阵以外,大都被祝玉琪那旷世的武毕惊得瞠目乍舌。

    许是祝玉琪急追中踪出重围,难以顾及神乞路衡藏身之处,故此飘身落地,举目四望却不见老化子的影子。祝玉琪唯恐两人走不对头,故此落地后不敢乱动,却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暗暗传话要老化子循声来会。

    眨眼工夫,有人来到,那人确是循着他的声音而来,但不是老化子,却是青衣帮的少主少年书生。

    少年书生急急欺近祝玉琪身前,却以责备的口吻道:“你怎还不走呀!难道非等”祝玉琪苦丧着脸插话道:“非小弟不听大哥的话,实在我不能背友独去,我宁可死在此处,却不能听由朋友遇难而不管!请大哥别摧我!”

    少年书生心想这是武林中人应有的道理,逼他无用,遂道:“好!我不逼你,我替你在周围把风,将来人支使开”说着,他已一闪掠开,真的替祝土琪执行起把风的任务。

    祝玉琪听他远远地不停叫着:“找到了没有?找到了可别放走他啊!”心里既好笑又感潋。等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神乞路冲的影子仍然如同石沉大海。

    祝玉琪诧异中复焦急万分,忽然耳听有人叫道:“老化子已然被擒,臭小子你还不现身受死吗?”

    说话之盘,十分娇柔,一听便知发自女子口中。

    祝玉琪闻声一惊,他一则惊的是老化子被擒不知足真是假,二则少年书生率领来的青衣帮徒中并无女性,何以此刻忽然跑出个女的来了。

    祝玉琪正犹豫不知该信好还是不信好,正在他不知进退如何是好之际,忽见身前人影一闪,少年书生再度前来。

    少年书生神色张惶地飞驰欺近祝玉琪身旁,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叫道:“糟了!糟了!这是玉旗坛主,是个武功在我之上的女人,黑飞狐江兆坤都只跟她战个平手,快走快走!迟则不及!”他边说边把祝玉琪推向爬伏一旁的灵鹤。

    祝玉琪一心只念着神乞路衡的安危,他岂肯就此离去,但见少年书生那近乎要哭的模样,不忍拂逆他的好意,故此婉言道:“那么神乞路衡怎么办呢?”

    “玉旗坛主从来不说假话,一定是擒获了,这时你要救绝不可能,有我在你尽可放心,老化子的安全保在我身上。

    快走呀!再不走我也要被你连累上了!”

    祝玉琪听他说得甚是忠恳,半推半就地跨上鹤背。

    就在他刚刚跨上鹤背,尚未腾空的刹那之间,陡然,两丈左右以外人影,跟着又是适才那女子声音叫道:“臭小子那里逃!”

    少年书生闻声大惊色变,但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脑中闪电般掠过一计,只见他捧着心口,蹬,蹬,蹬连退三步,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于地。

    祝玉琪一见触动灵机,情知少年书生的举动乃为避嫌所至,立即大声叫道:“凭你这两手也想留得住小爷爷么?真是有眼无珠!”

    喝叫声中,雪儿已经双翅微拍,冉冉而起。

    书中交待,那身为青衣帮玉旗坛主的女子姓魏名容,只因地外表甚为秀美,但杀人却不眨眼,青衣帮人送她个外号叫做玉面夜叉。

    玉面夜叉二十年前投奔青衣帮主,初时仅是玉旗坛下一名默默无声的香主,后因武功渐灵,表现奇佳,当黑飞狐江兆坤升任五旗指挥时为帮主提升玉旗坛主。

    别看地身为女流,一身武学却高超惊人,无论掌招剑术,都有独到之处,玉旗坛下香主称赞她武学在青年帮中仅属-人之下,千百人之上。

    黑飞狐江兆坤甚不服气,有日邀她印证武学,两人走了千招,居然不分上下,是以益为帮主器重这次青衣帮倾巢而出,除了由少年书生与黑飞狐各率一队人马外,帮主指派玉面夜叉担任总巡,随时调动帮中留守人手,接应两路人马。

    至于玉面夜叉的真正出身来历,武林中鲜有人知,她自己却也讳莫加深,绝口不谈,是以无人了解她的真正出身。(关于玉面夜叉的真正出身来历,后文自有交待)

    所谓无巧不成书,当玉面夜叉巡行经过九宫树阵附近,无意中却发现雪儿盘旋天空,使她意会到祝玉琪必在不远。

    待她赶到,正巧祝玉琪以“流星拂穴手”点倒数人,踪入九官树阵。

    也是活该神乞路衡有难,玉面夜叉循着雪儿飞落方向踪入九宫树阵,说巧不巧,正好发现老化子的身影。再加上祝玉琪利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催神乞路衡相会,她立即明白,神乞路衡乃是与祝玉琪同道。她既发现老化子和祝玉琪同道,自不会放过。

    老化子一则要注意敌人行踪以免受袭,一面又要运聚功力,收听祝玉琪的声音,以便循声会合。在这双重原因之下,加之玉面夜叉轻功高超非凡,落地一尘不惊,是以未经交手,即被玉面夜叉点倒。

    再说少年书生一见玉面夜叉出现,立即想出装伤避嫌之计。

    暗中咬破红舌,吐血栽倒。

    这一动作,任谁也难看出其中有诈,何况少年书生身为青衣帮少主,无论如何玉面夜叉也想不到少主通敌这方面去。

    玉面夜叉一步来迟,吃祝玉琪腾空飞去,但她却毫无后悔来迟的表示,匆匆俯身扶起少主,问道:“少主伤势可重?”少年书生掏出一颗疗伤药丸吞下,故作苦笑道:“还好,只不过一点硬伤而已,那厮被他逃走了么?”玉面夜叉面带愧色道:“妾身无能,来迟一步!尚请少主宽恕!”

    少年书生一挣而起,道:“神乞路衡不是已被坛主擒获了么?现在何处?”“请随妾身来!”说罢带领少主行至神乞路衡点例之处,唤来几个青衣帮徒,将老化子挟出九宫树阵外,清理了一下战场,浩浩荡荡地将老化子押向巫山铁盆谷而去。

    日出日落,黑夜过去,黎明到来。陕西太华山与巫山之间道上,数十条青衣人影,挟持着一个鹄衣百结的老丐,身似飘凤般狂奔疾驰。但那数十条人影的上空,却有个剑眉星目,俊秀挺逸的美少年,乘着一只火眼金睛,浑身羽毛雪白如银,神态极为威-的大白鹤,高高钉着他们行踪。

    不用说,那数十条青衣人影乃是少年书生与青衣帮徒押解着神乞路衡。-而那遥空驾鹤紧追不舍的自是身为武当门人,却又是两仪传人的祝玉琪与雪儿。祝玉琪双眉紧皱,几乎连在一起,显见得他的心事多么沉重。

    事实上也难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怎会想像得到,平白又生祸端!老化子被青衣帮徒擒去,他归罪于自己大意,无能。

    是以他在跨上鹤背,飞上天空却没离去,吩咐雪儿紧紧地随着那数十青衣帮徒,寻找机会救老化子出险。虽然少年书生曾经亲口向他保证老化子的安危,但祝玉琪心中,却仍然放不下心,他认为老化子一刻不脱离青衣帮,他一刻难安。

    可是,尽管他乘着雪儿紧跟着在上空窥伺,却始终没有个下手的机会。整整两天两夜了,眼看距离铁盆谷愈来愈近,机会愈来愈少,他怎能不急得眉头打结,心急如焚?更重要的是八月十五庐山约会黑飞狐江兆坤的日期转眼就到,他既急着赴会,又急着救人,两件事俱都极为重要。如不能救老化子出险,很容易会被人误会他不顾道义,阵前卖友贪生,说他是个寡情而自私之辈。

    若舍卢山之约不去,暂将父母血仇延后并没多大关系,但约了别人而自己不去,一则失信于人,落个不守信用的罪名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一将来传扬开去,以讹传讹,造成祝玉琪怕死而不敢赴会的臭名则承受不了。

    这两件事在他心日中占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在这两天两夜之中,他曾经好几次想不顾一切地冲入青衣帮陡之中,拚上一下,看看是否能将神乞路衡救出。

    可是,白天里,青衣帮徒就好像知道有人在半空盯梢似地,一个个大白天里都把兵刃握于掌中,严阵以待,一丝不懈。

    在这种情形之下,莫说一个祝玉琪,就是再来上三个也无济于事,尤其使他无从下手的是沿途每隔十余里,都会有多则五个,少则三个守候在树下,或者乱石之后的青衣帮徒加入行列。就好像他们在沿途郡埋伏有人接应似地,两日两夜下来,本来数十人却多达百人,祝玉琪单人只剑,纵有通天本领,要想在百人之中将人救出,何异水中捞月?鸡蛋里面找骨头?根本是件不叮能的事情。

    两个昼夜,雪儿没休息过片刻,祝玉琪也没进过滴水粒米,他既心急如焚地惦记着老化子的安危,又要不住地好言安慰雪儿,只听他不住轻拍雪儿长颈,道:“雪儿,雪儿,化子哥哥有难,你就多辛苦点,以后化子哥哥知道,他会感激你的,找也感激你,罗姑娘、邱姑娘都会感激你”没等祝玉琪说完,它已经低啡点头,意思好像是说:我知道了,你别说啦!不大工夫,夕阳西下,暮色四介,又到了黑夜前夕。雪儿依然双翅徐展,缓缓地在天空飞翔。忽然,祝玉琪但觉身子一沉,雪儿已有俯冲而下之势。他本来无须时刻盯住地面青衣帮徒,因为雪儿火眼金睛甚为犀利,青衣帮徒纵然奔驰如飞,却也逃不过雪儿精光灼灼的眼神,他尽可安然骑于鹤背,分神忖想其它之事,无须担心敌人走失。但雪儿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由祝玉琪暗感惊异,低头一看,顿吃一惊。目光到处,青衣帮徒百人之众,不知何时去得无影无踪,仅剩下一点黑影,慢斯条理地,悠闲渡着万步。

    祝玉琪见失去青衣帮徒行踪,急得心火直冒,大声叫道:“雪儿你干甚么,竟连敌人都给追丢了,你你你还不快追,偏往下面钻去是什么道理?”

    雪儿直似充耳不闻般两翅平伸一动不动,头脚直伸如戟,脚上头下,疾如电掣般向下泻去。雪儿置祝玉琪的话于不理,这倒是祝玉琪自出古洞以来头一遭。

    祝玉琪惊异之下,不禁忖道:“雪儿从没有过这种现象啊!看来地面必有蹊跷,姑且听由他去!”

    灵鹤疾泻之下,眨眼已到地面。

    双翘一收,一阵劲凤过处,雪克已经停在地面那人身前。

    祝玉琪一眼看去,方始觉悟,原来地面徐徐而行的不是别人,乃是青衣帮少主,不知名的少年书生。

    那少年书生见祝玉琪降落,急急迈前数步,压低声音道:“难道你对我的话不相信么?为甚么死盯着不去?”

    祝玉琪情知他指的是保证老化子安全的那句话,忙道:“并非小弟不信,实因于心不安而已。”少年书生道:“你纵然不放心,但你怎不衡量一下,在这近百高手之中,你能有多大本领?你难道有三头六臂?就算你生有三头六臂,又能起得了甚么作用?”

    祝玉琪被少年书生一顿责骂,哑口无言,心中感到极为羞傀。

    接着又听少年书生道:“别再徒费光阴了,我说过保证他的安全,办不到我绝不说,你尽可放心去办正事,如果你仍怀疑,大哥可以发誓以明心迹”

    说着,少年书生就往地下跪去。祝玉琪连忙伸手斓住,道:“大哥千万别如此,小弟绝无怀疑大哥之心。”“如你相信大哥的话,那你立刻乘鹤离去,不得再在空中盯梢!”

    “小弟遵命!”

    祝玉琪说罢,身形一掠,跨上鹤背。拱拱手又道:“神乞路衡万望大哥照拂,小弟去了!”话落一拍雪儿,腾空而去。

    按下祝玉琪升空而去不提,且说少年书生追上大队人马,将神乞路衡押回巫山铁盆谷青衣帮总坛。

    帮主一见甚喜,夸赞玉面夜叉一番后,派人传言江湖,十日内如祝玉琪不亲身前来铁盆谷认罪,则将神乞路衡废除武功。

    当夜即将神乞路衡囚入隐秘之处,并派玉旗坛主玉面夜叉率领全坛香主分日夜看守,严加防范,以免重蹈罗依华之辙。

    老化子虽被囚于隐密之处,但饮食方面却十分周到而又丰盛,盖因青衣帮虽人多势众,但与丐帮门人遍布天下的情形一比,无异小巫,之见大巫青衣帮多少有些顾忌,是以不敢对身为丐帮长老的路衡刻薄。

    青衣帮主仗着有神乞路衡为人质,祝玉琪必然在期限以内前来救人,特传令追回五旗指挥黑飞狐江兆坤,布下天罗地网,静待祝玉琪自投罗网。

    可是,就在青衣帮严阵以待的第三日,青衣帮中竟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帮的大事。而神乞路衡仅被囚了三天即已脱出险境,如常地邀游江湖了。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淡烟幻影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曹若冰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曹若冰并收藏淡烟幻影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