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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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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们办事并不是件件都顺利的。

    李瑶英与单小红两个人一组上保定,负责挑掉一个东厂的敛财机构,也是一个很大的联络中心。

    那儿有两个主持人,一个是牛金星,一个叫马上飞,名字不在邪神榜上,却是十分重要的人物。

    因为他们是智多星计全的助手,跟随计全多年,学会了他所有的一切。

    当然,卢凌风所提供的资料也不够齐全,他只查出这两个人外号称牛头马面,在东厂中地位不低。

    他们俩专事打听消息,选择下手的对象,再报告给忠顺王府,计划行动、虽非罪魁,却是祸首。

    正因为他们不起眼,没引人太注意,当南宫少秋决心挑掉这个地方,李瑶英与单小红就担了下来。

    主要是因为这儿是设在一家大赌场中,而单小红是专门吃赌的,她的赌术很精,演过无数次扮猪吃老虎的角色,似乎可以再来一次。

    连南宫素秋也没对这个地方太重视,所以她们两个人自告奋勇要前来,南宫少秋以为必可手到擒来,没有多派几个人给他们。

    幸亏,她们还带了西厂中几个番子为作连络通信之用,因此来得及将她们失陷的消息及时送出。

    也幸亏,保定和北通州相去不远,南宫少秋接到消息后,还来得及赶去为她们支援。

    光是凭牛头马面两个人,她们的确吃得住,但问题出在一个叫许天赐的老头儿身上。

    许天赐这个名字不见经传,默默无闻,这也的确是他的本名,所以连卢凌风都没注意到天福来酒楼中有这么一位老板是个难缠的人物。

    天福来是保定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客栈,也是最大的一家娱乐场合,声色犬马,无所不备,穷极视听味触的享受,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得到。

    许多大商家住了进来,在十几天之内,折尽资财而出门,每年总要发生十多起,但也有些小商人在这儿发了财摇身一变为巨富的,也常有所闻。

    这说明天福楼的赌很公平,各凭手气,不玩假不做鬼,正因为有这个条件,所以才吸引人。

    何况这儿不光是赌,他方面的享受也是一流的。有最好的女人、最好的厨司、最佳的歌舞乐妓。

    在京师,只有公侯之家才能享的福,也是在别处花了钱都买不到的享受,这儿都有,所以这一家的生意好到极点。

    开设这家酒楼的主人应该是四面兜得转,八面玲珑吧?

    但又不然,他叫许久赐,土财主,貌不惊人,相不出众,除了几个钱,啥也没有,他只有一点好运气,认识了两个好朋友,好的合伙人。

    牛头马面在名义上是酒楼的正副总管,有这两位大总管,也有东厂做后台,自然没人敢干预,一本万利了。

    大家都以为两位大总管能干,却不知道许天赐的实在底子,天官赐福是十三邪神中最难缠的一个。

    谁沾上了他,谁就倒了八辈子大霉!

    但两个女孩子偏偏就惹上了他。

    她们是两天前到的保定,一到就住进了天福楼,因为这儿的房间宽敞,伙食好,价钱又便宜。

    做生意的人永不会吃亏的,他们有办法赚你大钱时,总会给你占小便宜的,就像用饵来钓鱼一样。

    她们还是两姐妹,都姓汪,这是借用了汪振的姓。

    因为她们都认了汪振做干老子。

    这一对汪家姐妹花都是美得水汪汪的,姐姐汪小英,妹妹汪小红,小英爽朗、小红温柔。

    她们带了口小箱子,箱子里装了五百两银子,别别扭扭、畏畏缩缩,店主许老头子似乎对他们颇为注意,借故常找她们聊聊。

    她们说是来投亲的,可是亲戚在哪儿不知道,连叫什么姓什么都说不清楚。

    几经盘诘,才算说了实话,她们父母双亡,靠着舅舅把她们养大,舅舅偏又爱赌,输光了家财不算,还欠下了三千五百两赌债。

    债主是个大流氓,登门逼债,不还不行,无可奈何,把两个外甥女儿,质了四千两银子,卖身入青楼。

    因此,扣了三千五百两,还倒补了五百两,两姐妹都是好人家女儿,不愿意入火坑,所以偷了五百两银子跑了。

    但是舅舅对她们实在很好,她们也不忍坑了舅舅一家子,因此,偷了那五百两银子跑了来,因为去年有个李大爷,在这儿发了财回去,她们也想试试看赢几个银子回去赎身。

    许天赐听了十分同情,但也问她们,万一输了呢?

    姐姐汪小英十分干脆地回答:“输了就是命该如此,老老实实回去当婊子去。”

    两姐妹就这样入了局,许老头子派人送她们进了赌场,因为家中有个好赌的舅舅,她们倒是什么赌都会。

    她们先在骰子上小试,居然赢了一千两,又在牌九摊上押注,手气不错,居然赢上了四千两。

    依妹妹的意思,就要回去了。

    可是姐姐不干,说这只够还本钱,还得加上几百两利息,而且她们年纪也不小了,也嫁到人家,也该有像样子的嫁妆。来都来了,干脆再赌它一次好了!

    于是孤注一掷,再把四千两全押了上去,这次运气好得出奇,她们拿了副一点,庄家竟然是蹩十,又赢了四千两。

    姐姐的赌兴更浓了,说什么也不肯走,而且连注也不收,继续押下去,居然又连赢了几把。

    全部赌注已经大到六万四千两,但姐姐不肯歇手,也不肯收注子。

    她的运气好得出奇,几乎是无往不利,反正本钱上有五百两,输了也不过如此,赢了可以把田地房产都赎回来。

    天福赌场的输赢不小,但一注押上几万两的还少见,推庄的那个伙计额门冒了汗了,暗乎邪门!

    这两个雌儿的运气好得出了奇,几乎每一把都赢,而且骰子也在帮她们的忙。

    有时他叠好了牌,靠熟练的手法,想打出一副吃三家杀四方的点子,但是偏偏骰子打出来会偏了一下,不是多一点,就是少一点,把最大的牌给了她们。

    由于场面越来越大,赌注越来越增,这一摊成了最热门的场合,大家都围过来看了。

    大管事牛金星亲自过来,看见这情形,呆了一呆道:“二位还不肯歇手吗?这下子不但够赎身子出来,连嫁妆都十分丰盛了。”

    姐姐汪小英笑道:“钱没有怕多的,我想我们家没有男丁,姐妹们一嫁,香火就断了,若是有钱,置下一份产业,就可以招个倒踏门的女婿上门,使香火维持下去。”

    牛金星道:“姑娘的口气是稳赢的了。”

    汪小英道:“我倒不敢说,可是老天爷似乎有意要帮我们的忙。没法子嘛!你们叫天福来,上天降福下来,连关了门都堵不住。”

    牛金星冷笑道:“老天爷可不帮贪心的的人,离手!”

    庄家喊离手,就是承认桌上的注子了,打出了骰子。

    这是四副牌中最后的一副,前面已经出过三副,牌都可以查了,还有一张天牌,一张人牌,以及搭配一些杂牌。

    牛金星在叠牌的伙计那儿已经知道天牌和人牌在一起,打出点子后,那副牌正好在自己手里,已经稳吃了!

    这下子再也不怕人家捣鬼了,所以一连声地叫大家开牌出来。

    上家开出牌来是么了配长三的和点,下家则是铜锤配四六的六点,汪家姐妹的天门应该是梅花配四五的长九,都小于庄家的天杠。

    可是汪小英把牌一翻,牛金星直了眼,那是一张天牌、一张四五,大牌九中算天九王,但在小牌九中只有一点,牌面小得可怜。

    牛金星初还以为是伙计排错了,把天牌跟梅花掉了位置,那也没关系,梅花配人牌还有八点,可以吃两家赔一家,尤其是吃下天门,足够赔出而有余了。

    可是他一翻牌,气得没吐血,他手里仍是一副天杠,他却不敢摊牌,只有合上牌,喊一声:“通赔!”

    他的牌全亮出来,仍然可以吃三家,可是一副牌中,不能有三张天牌的、这明明是有人捣蛋换了牌。

    但是没当场抓住人家,这时只有自认倒霉了。

    那个洗牌的伙计只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心想即使错了,最多只是小赔上家而已,仍然大有所获,怎么会通赔呢?所有剩余的牌中,不可能有比天门小的了。

    为了责任所关,他忙问了一句:“牛爷!您也不亮亮牌就赔了吗?”

    牛金星一个巴掌掴出去,把那个伙计打出丈许远,厉声道:“混帐东西,我叫了通赔,你管赔钱就是,又不输你的钱,你噜嗦什么!”

    牛大总管一向十分和气,笑脸对人,发脾气揍人还是第一次,大家都十分奇怪。

    旁边的伙子又忙推过筹码来,已经是堆满了桌沿了。

    牛金星道:“二位的筹码太多了,请到帐房来,我们结算一下再来玩吧。”

    汪小英却道:“不忙!不忙,反正我下一注还是全部押上,手气正顺,我不想换场子。”

    牛金星沉声道:“光棍眼中不揉沙子,二位到底是什么来路,不妨摆个清楚,天福来赌场中从来不容江湖郎中厮混,二位是跑错地方了。”

    汪小英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们开了场子,就得让我赌下去,除非你们关了门。”

    牛金星道:“好!本场今天歇业,收摊子。”

    寻常赌场,总要到快天亮才歇业,第二天午后再开,今天才不过二更,牛金星居然宣布歇业,显然事出非常。

    但是赌场的人员却十分地有秩序,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场子,结算帐目,更大方的是今天赢走的照付,输的退还。

    这一来总算没人抗议了。

    汪小英道:“你们既然不开场子了,我们的帐也结一结吧,其实也不必细算了,我没有收回过注子,其是十二万八千两,给你们八百两小费,总算是十二万七千二百两,我要现银子,不收银票。”

    牛金星道:“姑娘,十二万多现银虽难不到我们,可是你拿得走吗?”

    “那是我的事,我带了现银来赌,赢回的自然也是银子,你管我拿不拿得了。”

    牛金星沉住气道:“好,就给你银子,来人,抬银子出来。”

    帐房里抬出一箱箱的银子,每箱一万两,就是六七百斤重了,足足有十几箱。

    汪小红一箱箱都打开看过道:“姐姐,数目都齐了,就是成色不太好,马马虎虎算了。”

    牛金星道:“这是官中库银,成色会差?”

    汪小英道:“当然了,什么事一经官府,就要脱层皮,这库银不但成色差,而且份量还不足,不相信你可以秤秆还,百两一锭的,最多只有九十八两!”

    百两官银,打些折扣是常事,这个女的倒很内行。

    她数着指头道:“一百差二两,一箱差二百、这十几箱差到两千多了,不行,你们用这银付帐,可得把缺的补上。”

    牛金星见场中的客人差不多散光了,将脸一沉道:“二位别装蒜了,现在没有闲人了,可以摆明了讲!”

    汪小英也一改态度,沉声道:“很好的!姓牛的,你这一场子开得很久了,也捞足了,我要你们开门。”

    “开门,姑娘好大的口气,你知道这间场子是谁开的,真正的后台是谁?”

    “管它是谁都一样,不过我们都打听过了,这儿是东厂的后台,你们都是忠顺王的属下!”

    “姑娘知道了就行,也该明白东厂是什么机构!”

    “姑奶奶自然清楚,我是以西厂副统领的身分来接受的,今后这地面上的事由西厂管了,这是汪公公的手谕!”

    她递过一份手卷。

    牛金星接过一看,脸色一变,冷笑道:“失敬!失敬!原来二位竟是碧落仙子和地魔女!”

    李瑶英恢复了原来的身份,呛然一声,自腰下掣出了长剑道:“凭这两个名字,够不够叫你们挪挪窝!”

    牛金星冷冷地道:“凭汪公公的手令,公事上够了,凭二位的名字,手续上还不够!”

    李瑶英的怒火突升,她一向是很高傲的人,而这个牛金星居然没把她放在眼中,这是她绝难忍受的!

    她手脱一振,长剑已如电发出,口中还冷冷地道:“加上这个够不够?”

    牛金星自然也提防了,但没有想到这位姑奶奶说出手就出手,连拔剑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以为像她们这种创下盛名的人物,多少会讲究名家气度,对一个空手的人不会出剑的,至少也该打声招呼!但他却没想到对方是两个女郎,她们行事不一定是照规矩来的。

    饶是他缩头藏颈躲得快,头上的发髻已被削了下来,连带着头皮也去了一块,血流满面。

    李瑶英更不放过他,长剑紧追而前,又在他屁股上扎了一剑。

    牛金星死命地滚开了,还亏得马上飞的流星刺锤斜里挥到,替他挡住了第三剑,他才能狼狈地站起来。

    忙不迭的由旁人的手中接过了一条霸王鞭,横在胸前、摆开门户喝道:“臭婆娘,你要不要脸,不出声就打了。”

    李扬英冷笑道:“姑奶奶兵刃出鞘,就准备要宰人了,杀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还要先打招呼不成!”

    牛金星和马上飞一向在智多星左右担任助手,多少也算个人物,那忍得住如此辱骂,再加上身上的两处伤,伤虽不重,血却流得不少、疼痛异常,更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长鞭一摆,抢攻过来,口中还骂道:“臭婊子,老子不摆平你十八个不同样儿,就是你养的。”

    李瑶英虽然连刺他两剑,心中并未萌杀机。她主要的目的,是在破坏东厂的这一处机构,逼出主持人来。

    但她却最恨人口齿轻薄,牛金星却偏偏犯了大忌,因而她脸色一沉,剑势大盛,绞了上去!

    牛金星的长鞭也自卷到!

    两个搭上手就是一场狠拼!

    但闻叮当之声不绝。火光直冒四溅。

    牛全星是想仗着鞭沉力猛,砸掉她手中的长剑,却没想到这个女子的腕劲竟不在他之下,居然跟他连连硬碰,着着进逼。

    他只有豁出性命去拼了。

    李瑶英的剑技实在高出他有余,可是遇上他不顾命的打法也是无奈,拼了廿几个回后,李瑶英火大了,抢身进去一剑急搠!

    牛金星一看躲不开,狠心也是一出迎头砸下,仍是拼了命的打法。

    在习惯上,李瑶英一定会撤招退后的!

    可是这次李瑶英竟也横了心,剑势不改。只是长剑脱手飞出,然后身子巧妙地翻转,双足上踢,脚底蹬着那砸下的长鞭,身子弹射出去!

    而她的剑却直刺透了个金星的咽喉!

    牛金星瞪大了眼,长鞭已被蹬脱了手,咽喉上还钉着那枝剑。

    他看着在不远处飘身落地的李瑶英,实在难以相信,这个女郎竟能以如此巧妙的招式杀了他。

    他的手抬起来,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瑶英飞快地上前,手握剑把,脚下一踢,把牛金星的身子踢得滚了出去。

    马上飞吓得怔住了,他的多刺流星锤也来不及发出救援,因为一切都发生很大快了。

    等他渐渐回过味来时,脚下不自主地向后退着,似乎有开溜的意思。单小红沉声喝过:

    “站住!不许走!”

    声音发自他的身后,原来她早已防着他逃走了。

    前有碧落,后有地魔,马上飞知道是走不掉了,硬起头皮道:“二位姑娘既有汪公公手谕要这块地方,在下自然不敢违命,这块地方就交给二位了!”

    单小红道:“没这么容易,我们是有意接收,但你得把一切作个交代!”

    马上飞道:“单女侠,在下和牛金星只是担任总管而已,却不是上持人,所有一应帐目人员名册,俱不归我们管,因此在下也无法作交代。”

    “那就把主持人交出来!”

    “老夫就在这里,二位要办交接,问老夫便是!”那个老店东就站在一旁,因为一直都是牛金星在说话,所以谁也没注意他。

    等他开了口,李瑶英才微怔道:“你是主持人?”

    许天赐道:“不错!老夫许天赐,这家客栈、酒楼以及赌馆俱是老夫名下产业,登录有司,绝错不了!”

    李瑶英还不知道他就是十三邪神中的天官赐福,所以道:“老头儿,这儿是东厂的分站,你别强出头往身上揽事,有些事你承当不起!”

    许天赐一笑道:“笑话,东厂分站也是老夫在主持,老夫会有承当不了的事?汪振是油蒙了心,凭他一纸手令,派两个女娃娃来,就想接下老夫的产业了!”

    李瑶英诧然道:“东厂分站也是你在主持的?”

    “不错,牛金星、马上飞只是老夫所聘的总管而已,你应该直接来找老夫谈的?”

    “你是十三邪神中的那一个?”

    “老夫许天赐,号由名中而来,现在你知道了吧?”

    “啊!你是天官赐福。”

    “你们在来前就应该打听清楚的,汪振这个混球,向天借了胆子,居然敢来找老夫的麻烦。”

    李瑶英明知对方不好惹,但是却也不相信对方有多厉害,长剑一摆道:“很好,我义父说你们东厂主管各地的厂卫事务多年,油水也捞足了,应该换换手,让西厂也接管几年,好处大家分分。”

    许天赐哈哈大笑道:“多少年来只有老夫向人分肥的,现在居然有人敢到老夫口边来讨食,你们的胃口不小!刚才你们说是奉了义父之后,那是汪振吗?”

    李瑶英道:“不错,他与我家是多年至交,因为西厂一直受制于东厂,他才邀我们来帮他撑撑腰。许老头儿,你打算怎么个交接法?”

    许天易脸色平和如故道:“老夫接到京中急报说,汪振最近邀了几个帮手入了西厂,想跟东厂较较劲儿。

    忠顺王那儿吃了点小亏,正想老夫进京去协助拳,那知道你们却送上门来,好极了,哈哈哈”

    单小红在双方说话时,又悄悄地掩到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就是一剑刺出。

    她知道这些绝世魔头功力深厚,均非易与之辈,力敌不足,必须突起暴袭,出其不意,才有得手的可能。

    她们和南宫少秋分头办事,虽然无意和南宫少秋争功,但少女的矜持,总不想落在南宫少秋的后面,因此不声不响就发动了攻击,动作奇速,期在必得。

    许天赐似乎名实不符,竟然毫无所觉。

    单小红创利实,才觉得不对劲!

    她用的力很大,剑尖透入两三分时,由对方背上传来一股柔韧抗力,把她的劲力化解无形。

    跟着许夭赐的施袖向后一挥一卷道:“女娃娃,良心不好,老夫先前看你们说得可怜,才带你们进来,而且还暗示手下,让你们赢一点以免堕人风尘。

    那知你们竟然贪不知足,赢了几千两还不知足,更要掠夺老夫的产业,贪得之心凡人皆然,那也罢了,你这小妞谋财之外,还要害命,那可实在不可饶恕!”

    单小红剑刺不人,心知遇到高手,想到撤剑后退,巳经来不及了,长袖带着一股暗劲涌到,啪的一声穴道已为拂中,身子倒在地上。

    李瑶英大骇,她的武功比单小红略高些许,但是许天赐却高出单小红太多,她自然也不是对手。

    因而她一昂长剑,做了个要进攻的姿势,实际上却是藉此退却,身于一纵就向一处屋角上纵起!

    她的轻功卓绝,很少有人能及,因而才有碧仙子之誉,她要是退身欲走从来也没有人追及。

    可是这一次却碰上了钉子,许天赐哈哈大笑声中,单手一扬,击出两枚铜钱。掠空舞声,恰好击中李瑶英的腿弯处!

    她只感到两腿一阵酸麻,站立不住,倒在屋顶上;骨碌碌地滚落下来,恰好被许天赐过来一把接个正着。

    马上飞过来拉刀就要砍!

    许天赐喝道:“你想于吗?”

    “许天爷子,她们杀了牛老大,小的要宰了她们,替牛老大报仇雪恨!”

    “恨个屁!你们自己艺不如人,被人杀得落荒而逃,还好意思说什么报仇雪恨,有本事你该自己找人报仇去,这两个女娃娃是老夫擒下的,老夫要送回京师去!”

    马上飞慑慑地道:“老爷子还送回去干吗?”

    “跟汪振讨价还价去,他这两个干女儿落在老夫手中,自然该由老夫出价了,这是一,李瑶英的老子李平候人称北地一又鼎,势力颇大,若是杀死他的女儿,李平侯找了老夫,岂非平白添个仇家”

    “老爷子难道还怕人寻仇不成!”

    许天赐咳了一声道:“李平侯一人或不足惧,他的朋友中却颇不乏能者,天天找上门来,老夫岂非不胜其烦!

    到时候,京中那些老朋友可没有人家那么够义气,有几个对老夫这份肥缺眼红得很,恨不得老夫出点事,他们好来接班,一定是坐视的居多,所以要杀也留给忠顺王去杀,老夫才不去做这个恶人。”

    马上飞对许天赐的话自不敢违背,只有问道:“那这两个女娃儿该怎么办?”

    许天赐一翻白眼道:“怎么办?老马,你若是连这点主意都拿不出来,老牛虽然死了,你这个副总管还是居不了正,捆起来交人好好看守,明天送到京师去。”

    “这个小的知道,可是这里的人手都是些二流货色,小的怕在路上会被人劫了去,对方既是西厂派出来的,一定不止这两个,怕路上还有接应的。”

    “你真是猪脑袋,老夫能放心你们把人送了去,自然跟你们一起走,有老夫在,还怕什么!”

    “老爷子一起走,自然百无禁忌,小的是听老爷子说,不想上京师去,所以才着了慌。”

    “本来老夫是不想去的,可是出了事,老夫也只有跑一趟了,同时也跟汪振谈谈条件去。”

    “老爷子,您跟西厂还有什么条件好谈?”

    “当然有了,他那西厂一直没有人手,这次找了几个帮手,以为能吃倒东厂来了,老夫把人送回去,告诉他那些人还是不行,那个统领的职位,不如请老夫干了。”

    许天赐哼了声道:“谁规定东西厂一定要作对的?老夫统领了西厂,人都在老夫的手下,作不作对是老夫的事。”

    那时老夫跟计老大居于平等地位了,计老大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什么都好商量了,还作个屁的对!”

    “是是!还是老爷子想得周到!”

    “老马,你对这两个妞儿可得客气些,她们是汪振的干女儿,若是老人统领了西厂,她们可就是你们的同僚了,你别弄得日后不好见面,找自己的麻烦!”

    “这么说牛金星那条命是白丢了,仇也别报了!”

    许天赐冷笑一声道:“进了这个圈子,还报个什么仇,活下去的命长,死了活该,谁给谁报仇?

    再说你跟牛金星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过命交情,别看你们一个牛头,一个马面,别像是多年搭档拆不了伙,骨子里全是那回子事,上个月你们还为争个窑姐儿动刀子呢”

    马上飞讪然道:“小的只是怕道义上无法交代而已,您老人家有了话,自然就不提报仇的话了。”

    “狗屁的道义,我们十三邪神叫人宰了几个,计老大又何尝真心想报仇,他还巴不得多死几个呢,死得越多,放在秘窟里的那笔财富分的人越少。

    只是为了面子,他不得不做作一下而已。你以后少在嘴边挂那两个字,老夫听了只觉得恶心。好好打点一下,明天上路。”

    马上飞连声答应了。

    口口口口口口

    这是两天前的事!

    急报传到通州,倒是十分详细。

    南宫少秋一听很着急,但也没办法,计算时日,来人已在路上,而且从卢凌风那儿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两个女郎被擒失手。

    而消息同时也传到了京师,忠顺王很高兴,计全也派了一批人出去迎接;怕路上有个失闪。

    听说他们拼掉了冷面琴神和火风姑,汪振十分兴奋,但两个女郎失闪的消息也使他坐立不安,居然赶出京师来找南宫少秋问计。

    南宫素秋听取了报告后,笑笑说没关系,她和慕容刚先赶一步过去阻扰对方,不叫他们过长辛店。

    但是救人最好还是南宫少秋自己去出面,这也该到他独挡一面挑大梁,面对大敌的时候了。

    南宫素秋邀了慕容刚先走了一步!

    南宫少秋随后带着五头母大虫也上了道儿。

    此行最重要的是救人,因为东下保定去迎敌,必须经过京师,最重要的也是保密,不被东厂人钉上,否则他们倾巢而出,就不好应付了。

    所幸是卢凌风那儿不仅消息灵通,反过来钉人也厉害!

    在他们协助下,再藉化装容易之助,这一行男女六人居然地溜过了京师,折向南行,过了长辛店还是没消息。

    他们又继续赶路,终于在涿县拒马河畔,一个叫永乐的小镇上碰了头。

    镇面不大,一条长街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官道由它接通,因而开设了十几家饭庄,却没有大客栈。

    往来的旅人都算好时分,多半在此地打尖,实在逼不得已,只有一两家大统铺的简陋客栈可以凑和着挤一夜。

    这时已将近黄昏了,照说大堆的人不可能歇下的。

    但卢凌风的眼线却向他们报告说,从京师出来迎接的人,由十三邪神中的果报神易乐也率着,歇足在镇上的一品香酒馆。

    同行十人中,尚有一名大档头和两名二档头。

    大档头是千幻剑客纪有德,另外两名二档头则是踏雪无影柳无双和草上飞蝗柳不二,是一对姐妹,俱已成名多年。

    千幻剑客剑技极高,柳氏姐妹轻功卓绝!

    至于果报神的阵容已十分坚强,再加押送人质前来的许天赐和马上飞,以及他们所率的副从人手,也是很大的一个行列了。

    南宫少秋是看见了南宫素秋所留的记号才进了这一家的大门,发现这间酒馆的规模还不小,还有楼房客座。

    南宫素秋和慕容刚像是一对赶路的中年夫妇,坐在一角,显得可怜兮兮的。

    南宫少秋仍是带着胡美珍装成一对落魄的士子夫妇,跟着的席容容则素衣垂髻像是他们的妹妹,提着两个包袱,裹着被卷儿,里面卷着兵刃。

    他进门后,就要往楼上跑。有个堂馆拦住了他道:“先生您请楼下坐吧,楼下一样的清净!”

    南宫少秋道:“我我带着女眷,怕不方便!”

    堂倌道:“楼下好几位都是带着女眷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楼上的位子给人包了!”

    南宫少秋道:“既是给人包了,那当然不能上去,我们就坐楼下吧。麻烦给来一盘馒头、一壶茶,再切一碟酱牛肉,”

    他身旁的少女道:“哥哥,嫂子有了身子,想吃点酸的,你就再点个菜吧。”

    南官少秋盘算了一下才道:“那就再来一碗酸辣汤吧,又酸又辣又热乎,吃了好赶路!”

    他点的都是便宜的菜,想见身边并不宽裕,倒是令人颇为同情!

    南宫素秋在一边暗暗咬牙恨道:“这个小鬼头实在可恶,那两个女孩子跟他赶了一天的路,连吃饭都如此寒酸,不肯多叫一样菜。”

    慕容刚笑道:“装什么得像什么,他现在是一个寒士,就必须要有寒酸气才不引人起疑,他若是上这儿来大吃大喝,就不合身分了!”

    “多点一两个菜,也不会泄了身分呀!”

    慕容刚笑道:“可是他那样一作托,就更为妥贴了。我们若不是心中先有了底子,他进来时又打了个招呼,你凭他这副模样行止,会想到是他吗?”

    南宫素秋摇摇头,然后笑道:“看来这小鬼很懂得照顾自己,不需要我们太烦心了!”

    “是的,他实在比令兄强,更适宜担任南宫世家的主人,别的不说,单看他选的班底就知道了,哪一个是刁钻古怪的。

    将来那些邪道人物,可有得罪受了。将来等他们正式上了道,担任起门户重责时,管保武林会平静得多。”

    南宫素秋道:“可是他们结仇也多。”

    慕容刚笑道:“自古正邪难两立。南宫家既然以铁肩担道义为任,就无法不得罪人。令兄一味讲求恕道,也没少得罪人,反而还养虎贻患,使一些邪魔外道以生长。

    你们若是早点伸手,这十三邪魔不会逞虐至今,甚至于阿萍的婆家也会遭劫难了,除了十三邪神中那些老魔联手,谁也没这么大的嘴巴吃掉慕容世家去!”

    南宫少秋道:“现在说这些已太迟了,我们只有寄望于这小鬼头身上有一番盛景吧。

    啊!他们来了!”

    门外停着一辆绿呢宫车,接着进来一批锦服汉子,兵刃在手,罗列两旁,最后则是许天赐拖着两个女的下车来。

    李瑶英和单小红的双手居然都带着镣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李瑶英性子烈,忍不住脱口怒骂道:“许老鬼,我们又没犯法,你这么脚镣手铐地锁着,我们算什么?”

    许天赐笑道:“抱歉!抱歉!二位姑娘,老夫那边人手不足,没人能伺候二位,不得不委屈一下。

    不过老夫已派人通知了京里,要他们派人来接待侍奉的,说好了在此碰头的喏!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楼上下来了千幻剑客纪有德和柳氏姐妹,纪有德深深一躬道:“许老爷子好,您路上辛苦了。”

    许天赐点点头道:“还好,还好!这两个女的就是来接待二位姑娘的?她们行吗?”

    纪有德笑道:“没问题,这是柳家姐妹,轻功卓绝,虽然只占了个二档头的缺,身手不在卑职之下。”

    柳氏姐妹双双见礼道:“柳无双、柳不二见过老爷子!”

    许天赐笑道:“原来是你们姐妹俩,老夫倒是闻名久矣,你们姐妹来帮忙,老夫很放心!人交给你们了,把刑具卸下来吧,先前是不得已。

    这两人是汪振的干女儿,虽然有点小冲突,但究竟不是他敌冤家,这样子见面太伤感情,你们小心点就是了!”

    柳无双道:“是的,老爷子请放心,卑职们知道如何接待的,临行时王爷和计老爷子也吩咐要善待二位姑娘。”

    边说着,边为李瑶英和单小红解开了脚镣。

    但是在解除手铐之前,却伸手先点了两个人的穴道,使她们除了双腿之外,别处无法用力。

    李瑶英火起来了,抬腿就是一脚踢出去!

    柳无双却轻轻一闪,伸手托住了她的脚跟道:“李仙子,你是江湖上闻名的人物,总不想当街出丑吧!

    我这手要是往上一抬,你可得摔个元宝翻身了,那倒也不打紧,可是裙子上掀起来,你那两条粉腿就难免会叫人看见了。”

    这一手还真厉害,李瑶英恨得眼中喷火,却不敢再使性子,她在有些地方,却不像胡美珍和胡风她们放得开,只有忍气吞声地抽回了脚。

    胡美珍在一边低声地笑道:“这两个女的很可恶,真把那位碧仙子给制住了!”

    席容容却笑道:“要是珍姐处在这环境倒是简单了,放个屁就把他们都解决了。”

    南宫少秋神色一动道:“珍娘!这倒是个好办法,你施展一下,省了很多事,这个天官赐福很难应付,何况楼上还有一个果报神易乐也,动起手来虽不一定会输,但能够不惊动人,还是悄悄地办了好!”胡美珍道:“不行,我那氤氲销魂气功施展起来,周围五丈方圆之内都能波及,会伤及许多无辜的人,而且还有两个被救的人也躲不了!”

    “你不是有解药吗?”

    “解药只有三人份,我向来是单身走江湖,没准备那样多,这解药配制起来很费事。”

    南宫少秋道:“那倒是不能轻易施展了,还是等下次到顺王府去,再借重吧,不过今天亮出你的名号,吓唬他们一下,该是没问题吧。”

    说完又低声地说出他的计划。

    胡美珍笑道:“少爷,你尽会出好主意,却要我在大庭广众之间献丑。”

    南宫少秋道:“珍娘,那可不能算出丑,因为你成名的绝艺就是因此而起。”

    “我倒无所谓,谁让我练了这门功夫呢。只不过少爷以后要我上忠顺王府去施展,现在泄了底,到时他们有了防备,就无所发挥了。”

    “今天也不是空响,多少总要带点味儿的,纵不伤人,也能叫他们不舒服,但是正因为没有伤人,他们失去了戒心,认为你的盛名,只是侥幸所至,对你就没那样重视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大显威风了!”

    胡美珍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你是此行的主帅,连姑姑和慕容大侠都要听你的,我还能不遵命吗?”

    “姑姑和刚叔好容易最近才互相想通了,正好补回他们失去的岁月,以后咱们最好别去麻烦他们。有事情咱们自己干,所以咱们才得多出点儿力,办几样风光事儿,让上一辈的放心把担子交下来。”

    “你们家还有不少人呢,担子交下来,那些人总不会袖手不管事吧?”

    “南宫门士中,永远都没有退休的,我有事去求他们帮忙,他们自然义不容辞,但是在习惯上,我不便再去麻烦他们太多。

    因为他们为了南宫世家贡献太多,该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了,有的人已成家了,一年中却难得有几天在家与家人团聚的,有的人更是连成家都耽误了,也该去忙他们自己的事了。”

    “他们既已将这一辈子献给了江湖,还有什么事可忙的。”

    “有的,比如说找个可靠的传人,把一身功夫传下去,要不结伴去邀游天下名胜古迹,探访一下老朋友,做一些自己很喜欢而以前没空做的事。

    他们仍是南宫门士的身分,只是不再去为一些琐碎的事忙碌了,那些事就轮到我们年轻的一辈来做了。但一旦有重大的事故,哪怕远在千里之遥,他们还要来帮忙的。”

    明美珍颇为神往地道:“这是个很有趣的大家庭!”

    “是的!他们也是很可敬的一群,南宫门士每人每年有一千两的津贴,终身供应,若有急需随时可以提取所需的款子。

    这在我家而言,是一个颇为沉重的负担,所以我们必须做一些营利的生计来维持。但是就他们每人的能力而言,却实在太委屈了。

    以他们的本事,就是去保镖,也可以赚到六倍的待遇,可是他们却选择了我家,而且毫无怨言,乐此不疲!”

    胡美珍道:“南宫门士是一项至高的荣誉,这是银子买不到的,衣食无缺,要钱也没有用,献身侠义的人操守都是淡泊的,他们当然乐意选择南宫世家了。

    倒是你们家要维持这么大的一个组织,近百年而不坠,办了不计其数的大事,才是真的了不起!”

    南宫少秋笑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不是我的家,而是我们的家了,别忘了你们都已做南宫家的人了,姑姑已经代为下聘决定了。

    办完这件事情后,我姐姐大概要回北方重建她的慕容世家,将来管家的事,很可能就要你跟容容挑起来,因为你们两个人最适合!”

    胡美珍道:“我不干,别人都出去逍遥,留下我们当管家婆,那多无聊!”

    南宫少秋一笑道:“出去的未必逍遥,管家的也未必无聊。到你接手时,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你略作准备,出去施展你的神功吧,瞧,风姐她们也来了。”

    胡风扮成个卖唱的,打扮得一身花俏,白含沙扮个操琴的老头子,邬射影则手拨三弦,装成十三十来岁的少妇,倒也风姿绰约!

    她们进来后,到各桌上转了一转卖唱,但是却没有什么人光顾。

    只有南宫素秋那一桌,点了两支曲子,胡风的歌喉颇佳,而操琴的与弹三弦的衬得也妙,慕容刚给了他们一块小银子。

    才要转到南宫少秋的桌上来,南宫少秋连忙道:“姑娘到别的桌上去吧,我们这儿听不起。”

    胡风见他们桌上只有一盘馒头,一碗酸汤与一小碟于的酱牛肉,那股子寒酸相,不禁嫣然一笑。待要往楼上去,却被马上飞拦住了道:“楼上有官差办公,不准闲杂人等上去。”

    胡风笑道:“老爷说笑了,官差大人治公是衙门里,哪有在酒楼中办公的!”

    马上飞瞪起眼睛道:“你这个婆娘真噜嗦不准上去就是不准上去。”

    胡风道:“官差老爷要治公,也不能禁止小民吃饭,奴家最多不到老爷那儿去打扰,还有别的客人要听唱呢。”

    “没有别的客人,楼座全给我们包了下来,你再噜嗦,本老爷就叫人把你送到衙门里去打板子了。”

    这时堂馆也忙着过来,帮忙要轰她们出去。

    胡风生气了道:“不上去就不上去,我们在楼下吃东西总行吧,你凭什么轰我们出去?”

    堂倌道:“你们吃得起吗?”

    胡风挑起了眉毛怒道:“你别狗眼看人低,姑奶奶虽是卖唱的,可是凭本事赚钱,今天非要在你这儿吃一顿不可,来十个包子,一碗酸辣汤,两盘酱肉。我点的比那边桌上还多,你总没理由赶人走路了。”

    她点的东西实在也不算多,但是却适合了她的身分,而且其他的客人也纷纷不平,责骂堂格的不是。

    马上飞也道:“堂倌,这是你的不对了,我不让她们上楼是为了公事,你们楼下敞开门做买卖,上门就是主顾,你怎么可以那么势利呢?照楼上的酒菜做一份给她们,回头一起算在我们帐上!”

    堂倌见马上飞出了头倒了不敢再讲话了,诺诺连声而去。

    马上飞又对胡风道:“姑娘!实在对不起,你的歌曲实在唱得不错,若非公务在身,我定然要好好地欣赏两支,一顿酒饭,就算是我一点小意思吧!”

    胡风笑笑道:“老爷这么一说,奴家倒是不好意思了,未能侍候各位就领赏,那多不好意思,要不奴家上去侍候老爷几支曲子以表谢意吧!”

    “不!不!楼上有差事,所以才禁止人上去,要不我就召你上去唱曲了,等下回吧!”

    人家如此客气,胡风倒也没好意思撒泼了,再者,她的目的只是通知那两个人质,让她们心理有个准备,倒并不是非上楼不可。

    而且此刻楼上高手齐集,除两个老邪物之外,马上飞纪有德和柳氏姐妹,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也不容易得手。

    因此她只有连声称谢,找了张靠近南宫少秋的桌子坐下来。

    南宫少秋在一旁冷冷地道:“人家出的是公帐,慷他人之慨,你就老实吃了吧,不吃白不吃,吃了也是白吃,要谢也该谢我们楼下的人。”

    胡风一怔道:“先生,你这说的什么?”

    南宫少秋道:“我的话你不懂,人家花的是公币,是取自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身上的民脂民膏,他自然花起来不心痛,你白吃了一顿。应该谢我们!”

    胡风道:“先生,我可没招惹你,你怎么冲着我呢?”

    南宫少秋一拍桌子道:“我当然要冲着你,你跟店里呕气,干吗要拿我做筏子,比我多要了一碟酱肉,还特别指出来是笑我穷酸?

    不错,我是有点穷酸,可是我教家塾不到半年就被辞了馆,下半生的生计尚未着落,我只吃得起这些,这难道是丢人吗?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胡风笑着道:“先生这误会可大了,我那时候赌口气,说是要在此坐下,其实我在心里发愁呢!不知道一道菜要多少钱,学着先生样子点菜,只是捉摸着,您先生跟我一样又是回回不能吃猪肉,我只有各要上一碟!”

    她噜哩噜嗦的一大套,还好口齿清晰,说的道理也还明白,让人听清楚了,可是南宫少秋却不乐意了。

    他大概不愿意承认是什么吃开口饭的,哼了一声道:“予岂好开口也哉,予不得已也”

    胡风又笑道:“先生,反正我这一顿酒菜是蒙来的,楼上那位官大人叫的东西一定很丰盛,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不如您的桌子也并过来,一块儿吃吧!”

    南宫少秋先还待反对,但是看到往楼上端去的大鱼大肉,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万分不情愿地搬了过来。

    而且他还叫堂倌把没吃完的馒头跟酱肉包起来带走,那碗酸辣汤还剩大半碗,他也舍不得叫堂倌端了去,端起碗来,骨嘟嘟地喝了下去。

    席容容对他的做作逼真,忍不住要笑,拉拉他的袖子道:”哥!你别再灌了,把肚子灌饱了,回头好菜来了,你又吃不下,不是太不上算了了吗?”

    南宫少秋道:“没关系。我这胃是大丈夫胃,能曲能伸,再多也准得下,娘子、妹子,回头你们也注意,菜上来了,拣有汤水的多吃,干的夹在面前的盘子里,回头可以又包了带走,等明儿路上再吃!”

    那股鄙吝之状,实在叫人看了又好气又好笑,但又无法不同情,他把个不得意的教书匠给演绝了。

    马上飞先前对这个教书先生还颇为注意,因为他冷言冷语,也讽刺了自己几句,但很快地就被祛除了疑心,因为得到的消息说西厂的新任统领是个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绝没有这副穷酸相的。

    酒菜开始端上来上下都开始吃喝了,马上飞看了一阵,见没有什么异状,也就回去用菜了。

    这边的胡美珍吞下的药丸开始起作用了,她先皱着眉头、继而站了起来,东张西望,然后对席容容附耳低语了两声。

    席容容点点头道:“哥!我陪嫂子去动一下。”

    南宫少秋这时正引壶自酌,埋头苦吃,只嗯了两声,席容容便扶了胡美珍,一迳上了楼。

    她们到了楼上,马上飞又看见了,连忙拦了过来道:“你们上来干什么?”

    席容容道:“这位官爷,我嫂子要走动一下。”

    “底下也有地方,干嘛要上楼!”

    胡美珍道:“楼下的地方太杂太乱,楼上有专为女眷准备的地方,我只去一下不会打扰各位的。”

    看她捧着肚子,一脸痛苦之状,马上飞也没辙儿了,只有用手一指道:“快一点儿,别到处乱跑!”

    胡美珍走到个上风的窗口处站定了,笑向马上飞道:“官爷大人,奴家忍不住了,怎么办?”

    马上飞实在火了道:“这个也要问我,你有种的就在这儿方便好了。”

    胡美珍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枉死城中,可别告到我黑妖狐头上来!”

    马上飞听得一怔,变色道:“你是什么人?”

    “黑妖狐胡美珍,姑奶奶的大名难道你没听过。”

    座上众人一齐变色!

    胡美珍报完名号后,就已经砰砰砰,连放了三个响亮的大屁,接着一股异味冲向每个人的鼻孔中,立刻使人有晕眩的感觉。

    饶是这一批牛鬼蛇神经验丰富,这时也都慌了手脚,每个人都只有顾得自己,摒息掩鼻,急急地夺让而出,两个老的尤其跑得快!

    最倒霉的是马上飞,他跑离最近、中毒最深,只冲到楼梯口,就感到不支,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胡美珍哈哈大笑!

    席容容已经服了解药,强忍着触鼻的臭气,把李瑶英和单小红抱到上风的地方,每人也喂了一颗解药,总算把她们都救醒过来,却仍作呕不止。

    席容容再把她们的穴道解开了,让她们可以自己运气,才能镇住心头那股翻腾不巳的感觉。

    东厂的那批人却都跑光了,只留下一个马上飞。

    南宫少秋含笑带着人上楼来,朝胡美珍一竖大拇指道:“珍娘,毕竟是你威风不凡,三个屁就把一干么魔小鬼全都打跑了。”

    胡美珍笑笑道:“他们只是跑了而已,很快还会回来,那时候可就有热闹着了。”

    胡风道:“来就来好了,到时候我们各施展一手,叫他们尝尝厉害,六合四灵,可是那么好欺负的!”

    李瑶英瞪大了眼睛,愕然道:“六合四灵,你们几位都是四灵中人物?”

    南宫少秋笑道:“我来介绍好了,黑妖狐胡娘子的芬芳,你们已经领略过了。这位是女王蜂胡风,这是点绛唇席容容,这两位是含沙射影白含沙、邬射影。本来是天各一方,各自为侠,我费了一番精神,才把她们邀齐了来帮忙。

    天幸在京师又找到了你们上穷碧落下黄泉,乃使六合四灵齐聚一至,这个阵容是足可以吓死人了!”

    李瑶英微微变色地道:“她们是四灵,那你这个南宫少秋就不会是那个花花公子了。”

    南宫少秋道:“那倒是没错,我是货真价实的水师总督南宫将军的侄少爷,在江宁,我这块招牌用了多年,可是一点都骗不了人的,在南宫世家,我也是那个四不像少爷。因为这两个身份都是不足挂齿的人物,所以始终没引起人的注意!”

    南宫素秋连忙道:“少秋,你说话老是缠夹不清,让我来替你解释一下吧。你跟风儿和含沙姐妹下去守望一下,那批人很可能会立刻回头的。”

    南宫少秋倒是乖乖地走了,他知道底下的话必须要由姑姑来说明了。

    四个人分开了四个方向监视着,不到半刻工夫,就听得一阵嗡嗡如蜂鸣的声音,那是女王峰胡风的示警声,这种声音可以传得很远,却不为人所注意。

    连忙循声赶了过去,却是酒楼的后面一所大院子里,两大邪神,柳氏姐妹和纪有德,五个人一个不少。

    胡风以一支剑独守住院门,不让他们进来,但对方也只有千幻剑客纪有德一个人跟她对峙着,其他人都袖手旁观。

    南宫少秋一现身,许天赐立刻就上来了,指着他道:“小子,你是南宫少秋还是慕容刚?”

    南宫少秋笑道:“本公子南宫少秋,新任西厂统领,许天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我们的副统领脚镣手铐,当作罪犯一般看待,本座特来兴师问罪,也把你们铐回去再向忠顺王理论。”

    许天赐哈哈一笑道:“小子,你真是好大的口气,老夫正要找你呢,你却自己送上门。”

    “你找我干什么?”

    “老夫听说汪振委派了西厂统领,实在难以服气,凭你一个毛头小子,乳臭未干,不学无术,居然跨到老夫上去了,老夫准备擒下你了,臊臊汪振的脸皮去,让他知道他有眼无珠,找了个怎样的人!”

    南宫少秋笑道:“许老儿,你好没眼光,既然知道本座叫南宫少秋,便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许天赐冷笑道:“当然知道,你是水师提督南宫云秋的侄子,若不仗着你伯父撑腰,你小子那有这么神气!”

    南宫少秋一点也不生气,仍是笑着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汪公公完全是因为我伯父的关系,才委我担任统领的。

    我伯父不仅手握水师的指挥大权,在步军中,也有很多将领与他交情莫逆,声气相通,凭着这股势力,没人敢动他一下,连忠顺王也不敢,所以不学无术,可以担任这个统领,你老儿没这个后台,只好干瞪眼!”

    许天赐被他说穿了心事,不禁脑羞成怒道:“无知小儿,老夫毙了你,看汪振又能如何?”

    南宫少秋哈哈大笑道:“汪公公不会怎么样,甚至于还求之不得,倒是忠顺王饶不了你,他得罪不起找伯!”

    这句话把许天赐说得心中一凉,事实上一点不错,汪振重用这小伙子,目的就是利用他的后台以对抗忠顺王,如果真杀了这小子,着急的不是汪振而是忠顺王,他很可能会交出自己以免开罪南宫少秋。

    可是如此地被这小子倚势压下去,心中又实在不甘,他转了一下眼珠道:“老夫把你擒下,交给忠顺王发落去!”

    这倒是个办法,捉住了南宫少秋,就有了向南宫云秋谈判的本钱了,不是把他拉过来,就是勒令他不得与汪振合作,甚至于协迫汪振,交出西厂的大权来!

    连一旁的果报神易乐也都眼中发光,觉得是条可行的路。

    南宫少秋却不知死活地哈哈大笑道:“真要能把我捉下来,倒是大功一件,忠顺王试过几次了,结果每次都是闹得灰头土脸,害得你们邪神榜上的几个老鬼送了命,这可是桩蚀本生意。”

    话是不错,只是太气人一点,气得两个老邪物直翘胡子!易乐也忍不住喝道:“小子,你太狂了,你不过是仗着几个女娃儿跨刀,躲在人家的裙角下逞能,老大成名的时候,她们还在吃奶呢!”

    南宫少秋笑道:“易老儿,你也别倚老卖老了,我虽然仗着几名女将逞能,毕竟还有能可逞,可不像你们刚才那样,到手的两个人质飞了不说,还被人赶得落荒而逃,急得如丧家之犬。”

    两大邪神都是成名多的的人物,最受不得如此奚落,许天赐尤其难堪,厉喝一声:“小畜生,饶你不得!”

    身子冲过来,如同疾风,掌劲也聚得十足。

    南宫少秋旁边一问道:“珍大姐,这老儿上当过来了,你快赏他一阵香风,送他归到封神榜上去。”

    许天赐对黑妖狐的销魂氤氲还是有点顾忌的,刚才他们不慎闻人少许,就有头晕昏眩之感,跑出去后运气排毒,才告平复。这番去而复返,他们不敢猝然进屋;而且抢在上风这一边,都是为了顾忌这一点!

    听南宫少秋这一叫,他以为胡美珍躲在院门后待施暗算,连忙煞步运劲,劈空一掌,想用掌劲将那股毒气逼住!

    那知门后悄悄静无声息,倒是他那一掌,飞砂走石,去势十分惊人,但只是打了个空,徒然费力而已。

    举手用袍袖朝外一拂,虽然挡住大部份,却也被几颗打在脸上。

    立刻就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这老儿倒是有见识的,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用手去抹,因为他知道这类合剧毒的砂粒还嵌在皮肤中,用手一揉开来,染毒范围愈广,中毒愈深。连忙疾步退后,院中养着一缸荷花,缸中有大半缸水,他拔起荷花,就把脸埋进水中,再运气一震,把砂粒震落,也把余毒逼出,溶入水中。

    总算他见机得快,处置得法,才没使毒扩散开来,等他渐感脸上火辣辣之感清凉下去时,才抬起头来,却把要上来照顾他的柳无双吓得一声尖叫。

    因为他的脸上已烂上了十几个像蚕豆般大的疮孔,鲜红的疮孔中还有血水渗出,恐怖狰狞无比。

    许天赐怔然地道:“是怎么回事?”

    柳无双吃吃地道:“老爷子,您的脸”

    许天赐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是不成样子了,才会使得柳无双惊叫出声,乃狞笑一声道:

    “没关系,老夫一大把年纪了,不想再做小白脸,破了相也没什么,只是那个贱婢,老夫非将她凌迟碎剐了不可!”

    他徐步上前,凝视着白含沙,眼中可以喷出火来,沉声问道:“你是白含沙?”

    白含沙挺立不惧地道:“不错,姑娘就是含沙射影之一,你这老鬼吹了半天大气,手下不过如此,姑娘一把砂子,就叫你老鬼满脸开花。”

    许天赐的声音冷得像冰:“很好!你现在是值得神气,我天官赐福纵横江湖数十年,却栽在你的手下!”

    白含沙却仍不知厉害,为自己的成功而乐昏了头,得意地道:“许老头儿,江湖无辈,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们的年头儿早已过去了。”

    许天赐厉叱一声:“无知贱婢,给我躺下!双手十爪,挟以凌厉的劲风涌了上来。

    白含沙又是一把断魂砂撒出,这次却没有用了。许天赐全身已运足了劲,在身前形成一堵气墙,将那蓬飞砂撞散了。

    白含沙见毒砂无功,骇然退后两步,再挥长剑砍出,剑刃落在他的手指上,一股坚韧的劲力弹过来,长剑立刻脱手而飞出。

    也亏得有此一弹之力,把白含沙的身形震退了好几步,才躲过了那一抓。许天赐不肯放松,身形急追而进,第二次的攻击又已发出。

    白含沙才站稳步子,对方攻势已到,闪躲已是不及,招架则功力不足,她也横了心在革囊中又抓了一把毒砂迳向许天赐的脸上抹去。

    她知道自己挨上那一抓,必死无疑,但拼命也不能叫对方占了便宜去,所以她拼将全身的劲力放在右手上。只要许天赐抓住自己,那一手毒砂也可以全部抹在对方脸上,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许天赐倒是没想到她真敢拼命,他虽是急怒攻心,但是在占足优势的时候却不想同归于尽。

    所以他将去势略顿,一手袍袖展开,卷住了白含沙的手,一手仍然抓向对方的胸口。

    眼看着白含沙即将不免,忽而背后一声大喝,一条人影掠进,轰然声中,硬替她接下那一抓,却是挺峙如山狱的慕容刚,右拳前伸,威猛有如天神。

    他用百步神拳,迎着许天赐的勾魂爪,硬拼了一招,拳面上鲜血淋漓,那是被许天赐抓伤了的,可是许天赐却更惨,五枚手指全都软绵绵地垂了下来,指骨全断了。

    以功力而言,两个人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慕容刚蓄劲而发,又是握紧了拳头,所以占了先,而许天赐第一击落空,再次追击,劲力已松了一半,比较上吃了大亏。

    许天赐站定了身子,口中也溢出了鲜血,那是内腑被震动所致,勉强用气平复了一阵浮动的心血,良久后才冷冷地道:“汉子,好劲道,报个名来。”

    “大爷慕容刚。”

    “慕容刚?是北慕容世家的?”

    “不是,我只是姓慕容而已,与慕容世家毫无关系。”

    许天赐抹一下嘴角鲜血道:“老夫看来也不像,慕荣府虽号称北地第一世家,却还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物,能硬接老夫一爪的。”

    白含沙惊魂甫定,嘴上又不老实了,冷笑一声道:“许老鬼,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跟慕容叔叔换了一招,分明是吃了败仗。他不是硬接你一爪,而是一拳打断了你的鬼爪,你还有脸混充前辈呢!”

    许天赐愤极吼道:“贱婢!你在找死!”

    他只叫出了这几个字,因为白含沙早做了准备,那一把刚才没抹出去的断魂砂,恰在此时蓄劲撒出。

    而且这次她的手法改变,不再是漫天花雨的撒出,而是集中成一线,贯向对方的口中。

    她知道许天赐一定会愤极怒骂,把对方的行动料得死死的,时间也扣得极准。

    许天赐才开口,那股毒砂已灌进来,塞得满满的一嘴,这种滋味真非笔墨所能形容,有些已钻进了他的喉咙,有些就在口中开始作用。

    许天赐两眼直翻,也只跳了两下就寂然不动了。

    白含沙道:“慕容叔叔,您可别怪我太狠,我的外号叫含沙射影,本就是以毒器暗算而成名的,对方跟我在对手时,就应该知道这一点。

    何况他与我已势同水火,刻不相容,今天若不乘机放倒了他,日后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本事,可以跟他对敌,遇上就是死路一条!”

    慕容刚对之也只有苦笑而已。

    果报神易乐也见到许天赐身死倒没有什么悲戚之色,他们这些邪神榜上的人物虽然在一起同事,却是各管各的,甚至于还暗中倾轧。

    因此他无意为许天赐复仇,而且看到人质已被救走,对方阵容不弱,今天已难计得了好处,遂一摆手道:“走,到京中再算帐去!”

    人影倏降,却是南宫素秋带着几个女孩子飘落。南宫素秋笑道:“易老邪,当前的帐不算,还要等到京里,你不觉得太麻烦吗?”

    南宫素秋还是男装打扮,那份流水行云的飘逸气概,使人一望而知,是个不好相与的人物,何况还有一个一拳打退天官赐福的慕容刚在。

    易乐也色厉内荏地道:“阁下是何方朋友,须知这是东西厂之争,是官方内部的事,你们江湖人介入可没意思!”

    南宫素秋道:“在下素秋,南宫少秋是我侄子,他现在统领西厂,觉得你们东厂的人很讨厌,请我来帮忙对付几个,所以我不算多事。”

    易乐也微感吃惊道:“你就是那个素秋?”

    南宫素秋一笑道:“素秋乃无名之辈,总共才在京中见过西厂诸君一次,阁下既然听过贱名,想必也知道在下是不可能袖手的了。”

    易乐也究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闻言怒声道:“小辈?老夫是站在江湖的道义立场上才好言相劝,你可别以为老夫含糊你,要找死就上来!”双手一背,故作悠闲之状,其实已蓄足劲力,备作一搏。

    南宫素秋哈哈一笑道:“邪神榜上列名第四的果报神,居然也会跟人讲道义,这不是笑话吗?”

    易乐也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一声厉喝,欺近了就是一掌斜印上来,动作奇疾,掌发无声,好像也没什么劲道。

    但南宫素秋却是识货的,知道这是九幽蚀心掌功,若是击中在人身上,使人打个冷噤,外面看不出任何痕迹,内腑尽碎,奇毒无比。因此,她不敢硬接这一掌,侧身移位闪开了。

    易乐也冷笑一声,身随掌进,落掌如雪,纷至沓来。

    南宫素秋则左腾右挪,尽量地闪躲,实在闪不掉时,就用手中的折扇反点出去,直取对方身上大穴,逼得易乐也撤招自保。

    这两个人打来十分热闹好看,却是不闻半点声音,交手近三十招,却没有一招能直接对上的。不过双方都相当的辛苦,这比用一招招硬拼还要吃力。

    易乐也一边打一边喝道:“你们这批混蛋,还不赶快滚蛋,在这儿瞧什么热闹,老夫若非怕你们脱不了身,早就拔腿走了!人家今天是存心堵咱们来的!”

    千幻剑客纪有德的剑技精湛,经验也较丰,知道身已入对方的重围,目前第一要务是脱身,于是一挥剑道:“分开来走,走一个是一个,不必去管别人!”

    他仗剑冲向东边的墙头,却被胡美珍和席容容拦住了,柳无双和柳不二姐妹俩却飘向西墙,恰好遇上李瑶英和单小红。

    她们俩一肚子恼火。柳家姐妹虽是今天才见面的,却因为解除桎梏时,又点了她们两三处穴道,限制了她们行动不说,还使了些险刁手法,使她们内腑翻腾,十分不舒服。此刻等于是仇人见面,剑发如风,竟是存心要一剑砍她们成两截的样子。

    柳家姐妹也只有咬牙苦拼下去,脱身一时不易。

    只有马上飞冲出去时,碰上了胡风、南宫少秋和含沙射影。慕容刚等人,他知道绝对无力对抗的,只有闭目领死!

    那知胡风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道:“你还不快滚,算你运气好,我们原就打算放过一个活口去向忠顺王报讯的,就算是你吧!”

    马上飞被一脚踢了个狗吃屎,但是已跌出门外,心中大感意外,爬起来飞快地跑了。

    马上飞一走,再加上胡风的那番话,使得其他人的心神都为之一凛,了解到对方所采取的态度后,逼得每一个人都心须拼命了。

    纪有德一支剑逼得胡美珍与席容容连连后退,但就是甩不脱两个人。她们两人的默契奇佳,胡美珍的功夫近刚,席容容属柔,这一合作起来,刚柔互济,相辅相成,最难得的是她们出手的时间,也配合得极佳,一先一后,叫对方忙得无法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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