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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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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方面卓平也出面为两个人办理了交保手续,这位年轻的名律师声势不凡,他先指出这个地方私藏了大批的军火,严重地危害了社会治安和人民的安全,说警方未能在事先查获,已经有亏职守,更没有理由要留难他的当事人,千代美子一再受到袭击,警方都未能在事先防患,都是靠着当事人本身的力量自保的,所以他也不相信警方的保护力量,要求自行保护。

    有了国际警探的介入,已经使警方头痛了,更何况卓平咄咄逼人的态度,警方实在惹不起他们,只有在作完笔录后,让卓平把人带走了。

    警方在住宅中又搜到了一批毒品,数量之庞大虽非空前,但也是近年来最大的一宗,这使得从事的警方人员十分兴奋,把先前所受的窝囊气也忘了,有了这大批的毒品,国际警探势必要插手,破案工作有人分担,不需要他们来大伤脑筋,但毒品充公是属于他们的,每人至少可以记上一功,这份收获太大了。

    更因为有了这批毒品的发现,他们的责任也轻了,六条命案,可以归在黑枭们互相火并而结案,警方对黑社会火拼的案子,向来是采取不热衷的态度,双方都是社会的祸害,死一个少一个,省了他们的麻烦。

    由于主犯板山本义在逃,检察官立刻下了通缉令,起动全部的警力线民耳目,务求逮捕此人归案。

    卓平是反对这种做法的,因为这一来打草惊蛇,逮到人的机会不多,反而提高了他的警觉,躲了起来。

    而赤鲸组在此地建下如此雄厚的势力,必然有他们良好的掩护,赤鲸组在香港的势力只是减弱了,却没有垮台,他们对千代美子的追杀行动不会停止,反而会加强。

    为了千代美子的安全,他们保护的责任更重了。

    饭店中已不能住,那究竟是个公共的地方,不能为了一个客人而停止营业,更不能清查每一个住进来的旅客,所以他们只有搬出来,住到骆希真的武馆去,骆希真在武馆中有一间颇为精致的套房,本就是他的住家。

    住在这儿有很多好处,第一就是保护的人多,而且个个都靠得住,第二,道馆中的练习场很大,铺了草垫,晚上没人使用时,可以当宿处用,便于那些保护的人休息。

    为了保护她,骆希真召来了一批师弟们,李志强也派了两名干练的职员守伺在附近,甚至于警方和国际警探再加上饭田组的人马,都以各种的身份,潜伏在附近,他们都希望能藉此机会能逮到板山本义。

    这五路人马只有骆希真的师弟们那一组是明的,他们白天去工作,晚上到道馆来兼任保护,虽是大师哥的召集,但千代美子答应付代价,每人每夜一百元港纸,这十来个小伙子干得很起劲,每四个人一班三小时一班,由晚上十点钟守值到第二天清晨七点,这份兼差既轻松又愉快,钱也赚得很高兴。

    平安无事地过了两天,卓平的承领遗产手续办得差不多,明天就可以正式地交接了。

    最重要的是她父亲遗下的那栋房子,里面还藏着绝大的秘密,那些都可以在明天取得解决了。

    晚上八点多钟,道场中还有新的学生在上课,轮值的人却已经提前来报到上班了,骆希真已经把千代美子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卓平和李志强,使他们颇为兴奋,因为他们帮助的是一个维护真理的工作人员,这使他们的工作更有意义了。

    因为他们是一群正直的青年。

    千代美子想到今天一定不会太平安,老早就作了准备,穿了一身劲装,以便于行动,她先跟大家聊着天,后来看那些学生们打得很热闹,一时兴起,也要下场去露两手,年轻人没有不好事的,尤其是这一班学生快出师了,功课也进行到空手入白刃,徒手对搏的阶段,正好借机会实习一下,测试一番自己的成绩。

    学员中有一半是女生,自然是由她们先试手,起初是一比一,这些初学乍练的女孩子们自然无法与一个熟练的警方干探相比的,好在她们学的功夫很着实,自己也肯努力,没有一上手就被打下去,每人还能支持个几招的。

    到了后来,改为两对一,千代美子依然应付得很轻松,一直到增加为四对一,才堪堪维持个平手,千代美子不太容易摔倒她们了,她们也无法摔倒千代美子。

    骆希真趁机会给她们上课道:“你们光是学死招式是不够的,必须讲究活用,那必须在经验中获得,随机应变,应势制宜,像现在,双方正在上盘僵持,就必须出奇制胜,用绊马椿去勾对方的脚。”

    那个学员果然依言去绊千代美子的脚,可是因为劲力不如,反倒被千代美子趁势一挑,跌倒了下来!骆希真叹了口气道:“你们还是太嫩,用招时除了找出对方的空门外,还要量度双方的功力,像这种情形,必须要攻其所弱,惠贞,你过来。”

    被叫到的女孩子姓方,是这一期的高材生,骆希真对她略加指点后,她出场向千代美子求教,双方也是双臂互搭交手,方惠贞却采用了前箭后弓的丁字步,一条腿直插在千代美子的两脚之间,时时都阻扰了千代美子的步伐变化,使千代美子许多妙招都施不上来。

    她感到很吃亏,正想变换姿势来化解,那知她的脚才动,方惠贞也跟着动了,箭腿突扫,在千代美子的两腿间各敲了一下,千代美子身子骤失平衡,倒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被击倒,周围立刻爆出一声欢呼。千代美子爬起来笑道:“师兄出马,果然不同凡晌,立刻抓到了我的破绽,看来我比你这位大行家,还是差上一截。”

    卓平笑道:“阿真在香港的技击比赛中,已经连拿了三年的个人组冠军,他到台湾去参加比赛,也是全胜而归,够得上说是中华第一高手了,你要是能击败他,就是击败所有的中国人了。”

    骆希真立刻道:“阿平!话不能这么说,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我不是中华第一高手,也不够资格代表中国所有的人,比我高的多得很!”

    一边有人拍手道:“骆先生虚坏若谷,不愧是技击名家,只是你连夺三次冠军也是事实,所以你的道馆中生意兴隆,你的学生在外面耀武扬威,弄得别人都无法混了。”

    骆希真不禁一惊,这才发现场中已进来了很多人,都是武师打扮的壮汉,因为先前忙者看千代美子表演,大家都没注意,这时他们的人已站满了四周,总数有十几二十个之多,以人数之多,道场里是不在乎的,现有的人数就超过他们两倍以上,不过有一半是正在学艺的学员,尚未出师,经验欠缺,而对方来的多半是好手,有两个且是别的武馆的馆主,抱着踢场子的目的而来。

    骆希真预感到事情不太妙,这个问题他也担不下来,好在他看见有个人已悄然掩到后面去,那是他的师弟兼助教小唐,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必然是打电话去给父亲骆大年来应付了,父亲住得不远,十几分钟就可以赶到,自己只要小心应付就行了。

    所以他一拱手道:“原来是关帅父和邝师父两位前辈,二位怎么有兴趣来玩的,请到后面去待茶!”

    关师父叫关洛天,是洛天武馆的教头,武功是北派的,精擅十八弹腿,邝师父大名叫邝大虎,则是南派的高手,两人在香港武术界颇有名气,不过都在骆大年手下吃过亏,此刻带了大批的门下不速而至,显见得来意不善!关洛天淡淡一笑道:“喝茶不必了,我们是来登门求赏碗饭吃的。”

    “关师父言重了。”

    “骆先生,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们这一家武馆开场以来,由于你连夺了主属技击冠军,你的弟子们在外面扬言天下第一家,经常欺负人!”

    骆希真连忙道:“关师父可能误会了,本馆教授学员,向以谦恭为上,尤诫轻易与人殴斗,天下第一家的话,他们是绝不敢说的,至于他们在外与人打架,则或许难免,但也是为了自卫,绝不敢无端生事,本场的规矩是很严的,学员们犯了错,本场自己就会严加制裁。”

    关洛天冷笑这:“你倒推得干净,上个月,我的门下弟子就被你们道场中的人打了一顿,而且还砸了饭碗。”

    邝大虎也愤然地道:“我的门人是前个月被他们打掉饭碗,骆希真,那一次你自己也参加了,可别说不知道。”

    骆希真想想道:“本场学员在外面打了架,一定会向我或家父报告,前个月的那一次我当然清楚,那是在一家赌馆中出老千,诈骗一个寡妇的钱,差点逼得人跳楼,那个妇人的儿子是我们的学员,向我求助,我带人去理论,只是要求追回公道而已。”

    邝大虎道:“那就是我的门人在照应的。”

    骆希真道:“原来那家赌馆是邝师父门下的高弟在把场子,那可只能说一声很抱歉,却并不以为做错了什么,开设赌馆虽非正当行业。但社会风气使然,我不便批评什么,但是出老千诈人钱财,还要赶尽杀绝,不留人一条活路,那就太过份了。”

    “十赌九诈,那个女人明知道赌中没有正经,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送进来的。”

    骆希真庄容道:“邝师父!十赌九诈这句话我承认,但赌中之诈,讲究的是心智与技巧,赌局上是公平的,像那种用假骰子和偷张换牌,就是下流了,令高足的赌场里推天九,居然出现了三张天牌,被人家当场抓住了,你们恼羞成怒,纠众要杀人”

    邝大虎没想到骆希真在大庭广众之下,会把这些抖了出来,一时面子上下不来,怒声道:“骆希真,道理被你一个人占全了,别人全都该死了。”

    骆希真也冷冷地道:“这个倒不敢当,不过再晚自信行事无愧天心而已,再说事隔两个月,前辈都不闻不问,想来也自知理亏,今晚借故上门生事,大家心里明白,你们是为什么来的。”

    关洛天立刻道:“骆希真,话可要说明白,我们可不是上门生事,而是来凭道义相求,让大家有饭吃。”

    骆希真笑笑道:“前辈们究竟来意何在。”

    “很简单,你们这个道场开了有好几年了,学艺的人越来越多,你们也捞足赚饱了,再说你自己兼了好几个地方的差,车马费上的收入已着实可观,也不在乎些学费,所以我们要求你把道场收了。”

    骆希真笑道:“道馆是家父开的,这个再晚可作不了主,二位前辈找错人了。”

    “一点都没错,骆大年只是挂个名,大部份是你在主持,所以只要问你就够了。”

    骆希真道:“关老师可能不清楚,敝场初入门时由我的师弟们教授基本功夫,第二期由再晚教徒手搏击,最后则由家父亲自过招测试,合格了才算结业出师,所以本道场的学员,都是家父的弟子。”

    关洛天冷笑道:“谁都知道骆老头子只是虚担个名义,根本不管事。”

    “谁说老汉不管事了,我只是偷个懒不管闲事事了,但是有人要找麻烦,要踢我的场子,那就是我的事了。”

    骆大年叨着一根长烟杆儿,这在香港已经很少见了,只有老一代的人还保藏这种纯中国式的趣味。

    他的打扮也是典型的中国化、布鞋、长袍,满头白发,满脸红光,一点看不出是六十开外的人,他步履从容,蹒跚地踱了进来,目光如电,盯着那两人看着,使他们感到很不安,关洛天顿了一顿才道:“骆老哥来得正好!兄弟们今日冒昧前来吵扰”

    骆大年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们是来要我关门,要踢掉我的场子。”

    关洛天咳了一声道:“骆老哥,兄弟们也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因为大家都混不下去了。”

    骆大年摇摇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理由,我只有两个字的回答,不行。”

    关洛天一沉脸道:“骆老哥,兄弟已经开出了口,就不是这两个字可以打发的。”

    骆大年冷笑道:“我知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你们当然是有备而来,不过我这地方,也不是随便任人撒野的,现在我再给你们两个字,出去。”

    关洛天道:“骆老哥,兄弟们是以礼相商,这是你不给兄弟的面子了。”

    骆大年哈笑道:“这是你自己不要脸,丧尽了武德,你们真正的目的何在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为人买动,前来存心生事则是可以想见的,我不想多说别的,只告诉你们,那个日本人干了些什么,你们在报上也看到了,你们为了几个钱,替他来出力做打手,以后如何做人。”

    关洛天被说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邝大虎却道:“骆老哥说些什么,小弟一点都不懂,小弟这儿一个日本人都没有,我们纯粹是为武术界的事而来的。”

    骆大年向来都是疾恶如仇的,年纪大了,姜桂之性弥辣,呸了一声道:“住口,关洛天还有点血性,我还愿意跟他谈几句,对你这种人,我连口都懒得开,滚!”

    邝大虎只耸耸肩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骆老哥出口伤人了,小弟可没有这么好打发的。”

    骆大年道:“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报了警,你不走,等一下警察登门,我就告诉你聚众登门生事。”

    骆大年这一招倒是大出人意料,关洛天道:“骆老哥,这是我们的私事,应该自己解决,你怎么牵涉警方呢?”

    “你们的行为就是流氓,我骆大年设馆授徒是为了练武强身,不是流氓争地盘,所以我不想跟你们以武功来解决问题,除非你们先出手伤人,我逼得起而应战,那只是为了自卫而不是切磋功夫,希望你们弄清楚这一点。”

    关洛天又咳了一声道:“骆老哥,这传出去不怕对你的英名有碍吗?”

    “我不怕,我要的不是英名而是直名,只要我做的直,问天无愧,我不在乎别人对我如何看法,老实说,我的学生们都是因为我的直名而来的,不是为我的英名,我即使闭门不再收徒,那些人他不可能转到你们那儿去。”

    关洛天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用眼睛看着邝大虎,他却做了个手势道:“不管了,既然来了,就不能够空手而回,干,拆了他的道场再说。”

    他的手势才落下,他随行的那些大汉们已经发动了,出拳就朝周围的学员们打去。

    还好,骆希真已经把十几名出了师的师弟们召了来,另外还有几个能打的高材生调配放在前面,所以尚能支持,一时场中拳脚翻飞,打得十分热闹,叫喊之声不绝。

    关洛天见事情已经闹开来了,向骆大年道:“骆老哥,对不起,小弟只有得罪了。”

    他飞身踢腿出击,骆大年手中一根旱烟管是很趁手的武器,他常作短棒使用,精招迭出,连挑带打,跟关洛天战成一团。

    另一边骆希真接上了邝大虎,他深明厉害,知道对方练就的铁沙掌,掌力很重,怕一般的弟子招架不住而吃大亏,那些年轻人是激于道义和师门的情义来帮忙的,若是让他们受了重伤或送了命,对家长们就不好交代了,所以他只有自己下场应战。

    骆氏父子被两名高手绊住,他们门下的弟子已有些招架不住之势,因为对方存心生事而来,带来的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有好几个人受了伤,无力再战,逼得卓平和李志强也得应战了。

    只有千代美子很冷静,一直在旁边没挥手,几至于有人打近她身边时,她都躲开了,那是骆希真吩咐的。

    骆希真看出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在她身上,甚至于来人中还暗藏者赤鲸组的杀手,要她特别注意。

    果然,这种顾虑不算多余,有两名汉子的掌脚精绝,打得对手节节后退,可是他们却有意无意的向着千代美子靠近,千代美子躲到那里,他们追到那里,千代美子心中就有数了。

    她计算了一下环境与位置,慢慢向墙边靠去,那两名汉子则分左右两方夹攻上来,千代美子忙做了个姿势准备迎战,只是那两个人冲到邻近,突然探手向脚部,原来他们的小腿上绑着皮带,插了一柄匕首。

    这时双手拔出了匕首,恶狠狠地对她刺来,分明是存心要她的性命。

    千代美子是有计划地退到这儿的,她们的外套就放在墙边上,弯腰拿起外套扫了出去。

    别看只是一件棉质上衣,用力挥动,也是件很厉害的武器,何况衣角上还有拉链扣,那小小的一点金属,被巨力击在脸上也是十分痛楚的。

    一个大汉挨了一下,脸上立添了一道血痕。

    在激斗中挨一下是不会太感到痛的,但眼角也被扫了一下,打花了眼睛,那个大汉一面怪吼,一面用手揉眼睛,嘴里吐出的却是一连串的日本粗话。

    骆大年和关洛天打得不分上下,这种高手对搏是不容易立刻分高下的,骆大年冷笑道:“姓关的,你怎么说,你们还带了日本人来。”

    关洛天只有轻叹道:“老哥,兄弟实有难言之隐,等今天事后,兄弟可以向老哥磕头陪罪。”

    骆大年哼了一声道:“那顶个屁用,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但你今天的行为已武德丧尽,无可救药了,我实在对你失望。”

    这位老武师发了火,动了真怒,煞手突出,一烟杆巧妙地挥出,拳头大的铜烟斗敲在关洛天的脑袋上,把他打昏了过去,骆大年跳到骆希真身边道:“把这个家伙交给我,你去对付那两个日本鬼子去。”

    他接下了邝大虎,出手更不客气,硬接下一掌后,震得连退几步,可是他回手的一烟斗,敲在邝大虎的正面,打中鼻梁,邝大虎顿时血流满面,鼻骨全碎,捧着脸乱叫乱跳,痛苦不堪。

    骆希真赶到千代美子身边,却是迟了一步,两名日本杀手已经追上了她,两柄匕首急刺过去,千代美子原也躺下避过,两个人还准备继续挺刺时,千代美子忽地一扬手,砰砰两响,两名杀手都捧着脸仰天倒下。

    原来千代美子的外套中藏着手枪,她捞在手中,及时发枪,击倒了两名对手。

    两名日本杀手似乎是此行的主角,他们一倒下,再加上踢馆的两名老师双双受伤失利,战斗立告结束,陪同前来的那些武师们见风头不佳,有的赶紧溜了,有的也受了伤,倒地呻吟不止,踢馆行动算是完全失败了。

    骆大年清点了一下场中的情形,决斗是在练武的场地中进行的,倒是没什么损失,只不过有几名学员受了点轻伤,比对方的程度轻得多,这证明了一件事这所道场教出来的学生的确高明,善打能挨,懂得趋避要害,使身体能受到的伤害,减到最低程度。

    骆大年所创的综流道武技,看重的就是这一处,骆希真在代父传艺时,更是强调此点,这时也见到了效果。

    但骆大年还是很生气,他把邝大虎和关洛天都抓到面前,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说他们若是专为踢馆而来,还可以原谅,而他们却是受了日本人的买动,心怀不测,掩藏杀手前来杀人的,这种行为实在不可原谅。

    邝大虎被骂得低头不敢作声,关洛天却流下了眼泪,羞愧万分地道:“骆老哥,想必你也明白了,兄弟们实在不是来踢馆的,实在因为太穷了,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打扰一下你的安静,兄弟准备事后摆酒向你陪不是的。”

    “你们在这儿杀了人,还想摆酒就能了事。”

    “这一点兄弟绝没想到他们带了凶器,他们说对付的对象是他们自己日本人,一切问题由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只管掩护他们进来而已。”

    “你实在够糊涂的,这儿是香港,不是他们日本,在这儿杀了人,能与你们无关吗?就算我不追究,警方会答应吗?背上了人命官司,你拿那几个钱上算吗?”

    “小弟实在不知道他们准备要杀人!否则小弟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的。”

    “你淌这场混水,拿了多少钱。”

    关洛天顿了一顿才道:“十万元港纸。”

    “什么,才十万元,你就把一世的英名卖掉了,这次的事件之后,香港的武术圈子还有你混得吗?”

    关洛天不住地垂泪道:“我本来就混不下去了,我的武馆收不到学生,我又背了一身债。”

    “怎么可能,我记得你有两家商店,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你的底子很丰厚呀!”

    “早就没有了,被我赌输掉了,我还要养两个女人,身上背了十几万的赌债,若是不还,人家要拆我的骨头呢。”

    “你遇上了老千,被人摆了道了。”

    “那倒没有,跟我对赌的都是些规规矩矩的大商人,我在武界的地位,还没有老千能吃我,这是我手气不佳,欠下来的债,而且是赌场中替我付的钱,这是真正欠下来的债,逼得我非还不可。”

    骆大年叹了口气:“关老弟,赌和色是武人之大忌,你却都沾上了,我也没办法帮你,目前我唯一能为你尽的力是准你带了人走路”

    关洛天黯然地在门徒的搀扶下离开,邝大虎也沾了光,没有受到留难就准他们走了。

    现场只留下两名受了枪伤的日本杀手,他们受了枪击倒没有送命,好在有国际警探的人出了面,警方来了也没有多作录问,骆大年把受伤的学生们施以治病后也走了,对千代美子的事未加多问,大概骆希真把事情跟老头子说过了,他不加反对,但也不想介入,只有不闻不问了。

    可是综流道馆中的年轻人却十分兴奋,虽然这一次踢馆行动,骆大年吩咐过不得对外宣扬,但事情是瞒不住的,他们等于是大获全胜,消息传出去,门下的弟子都将大有面子,相信来学本事的人会更多了。

    另一方面,他们对千代美子的保护也更加强了,赤鲸组的首脑板山本义在逃,一定不会死心,必然还会对千代美子继续采取行动的,只是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手段而已。

    卓平终于办好了一切领取遗产的手续,扣除了税额外,千代美子合法地领到了亡父所有的遗产,对于那笔钜额的财产,她倒并不热心,最急切地要找到的是那一批文件,首先在银行的保险库内去清理了一遍,然而很失望,那儿只有一些股票,钻石和黄金,没有丝毫的线索。

    他们只有到达了住宅中,向政府的管理人取得了钥匙,也取得了产权,开始了寻找。

    寝室和书房是最受注意的目标,可是当他们打开门锁进去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那两个地方显然都被搜查过了,有些地方还受到明显的破坏。

    书桌抽屉的锁就被撬坏了。里面的东西也被翻乱了。

    卓平很生气地道:“我要向政府提出控告,他们是负责监管的,却让人侵入了,我要他们负责赔偿。”

    骆希真道:“算了!不过是几个大钱的事,只希望那些文件不要被人偷走才好。”

    李志强道:“照我看,那些文件还没有被拿走,因为瞧破坏的痕迹者,已经有好几天了,假如他们已经得手,就不必再对美子展开狙击了。”

    千代美子也道:“先父是个很谨慎的人,那批文件十分重要,他一定是放在个十分隐密的地方以策安全的,因此虽然有人侵入搜索过,我相信他们还没有找到。”

    骆希真道:“你不是说你们父女间有一套暗号,可以作某些指示的吗?”

    “是的,可是我也没看见有什么的暗号。”

    “那该要怎么办呢?”

    “我想只有慢慢地发现,这所屋子那么大,一点小小的暗号,一时是不容易发现的。”

    卓平道:“千代小姐,我这律师的工作是为你服务到领到了遗产,办妥一切手续为止,我现在责任已经完毕。”

    千代美子道:“是的,你可以把帐单开给我,我们之间的商业行为已经结束完成了,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给我一点协助。”

    卓平笑道:“我和志强都有自己的业务,无法匀出太多的时间来给你,也不能整天的陪着你,但是阿真却有很多的空闲,他除了每天下午到武馆去教拳外,几乎全天都有空,让他多陪你几天好了,只要是有事情,一定应召来支援,好在我和志强的事务所是全天候开门的,随时都把握我们的行踪,半小时之内,一定可以找到我们。”

    千代美子对这个答覆很满意,她要求的也不过是如此,她也选好了送给他们的礼物,每人一只金质的都彭打火机,一只最新型的劳力士男表,上面都刻了字,写了“向三剑客致敬”的字。

    这份礼实在不轻,差不多要一万美金左右,卓平笑着道谢收下了道:“我想我们是沾了光,你真正该感谢的是阿真,他给你的帮助才是最大的。”

    千代美子笑道:“不!他是沾了你们的光,凭我跟他的友谊,不必送他任何礼物来表示谢意了,因为你们是三位一体三角同盟,所以只好也带他一份了。”

    李志强却微表忧虑地道:“美子,赤鲸组的人没有拿到那份文件,一定不会死心,恐怕还会继续找上来的。”

    千代美子点点头道:“我想到了,板山本义没有落网,他们不会放弃的!现在我的同事已经会同本地的警察单位,发下了通缉令在找他。”

    “那没有什么用,他是个日本人,若没有良好的掩护,早就被找出来了,可是至今还没有一点痕迹,反倒是他在不断地活动,这证明他的掩护很好。”

    千代美子道:“这一次却不一样,各方面都追得很急,谁都不敢跟他搭上关系,否则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李志强轻叹道:“把他逼得很急固然是好事,但是却也逼得他向外求援了,赤鲸组的势力不限于香港和日本,东南亚一带,他们也有很大的潜势力,若是在此地找不到人手,他们很可能从外地调人手来的。”

    千代美子神色一动道:“谢谢你,志强君,你提醒我的这一点非常重要,我竟没有想到,我立刻就通知我的同事们,注意这一点。”

    大概她想到事态的确很严重,立刻就用电话对外连络,交代了这一件事。

    卓平和李志强都离开了,骆希真仍然留下来,林国泰的住宅占地在十万尺以上,除了两万多尺的建筑外,还有八万方尺的花园,有游泳池和网球场,住宅雇用的工人也有十几个,两辆轿车,一名司机。

    在等候领取遗产这段时间中,工资由律师楼支付,现在转交给千代美子了,她仍然保持着他们的工作。

    仆妇、园丁和司机都是雇用的当地人,管家是位老小姐,叫黄佩芬,会讲英文。

    千代美子为了要了解父亲的生活,只有把黄佩芬召了来问道:“黄小姐,我希望了解一些先父生前的生活,首先我要知道的是他只有一个人住,干吗要这么大的屋子。”

    “林先生是富翁,生活要讲究气派,巨屋华厦,正是表示他的高贵身份。”

    “我看见除了主卧室外,还有不少客房,他常有客人来住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虽然他常在家中宴请客人,但是从没有留下过夜的,经常有朋友从外国来,他都招待在旅社里,他的客房是为自己准备的。”

    “这是怎么说呢?”

    “他自己睡客房,而且不固定在那一间,倒是他自己的专用卧室,他几乎从来没有睡过。”

    “这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安全,他有很多敌人,事实上也有此必要,他的卧室曾经被人丢进过两次炸弹,遭到过三次的枪击,枪弹都是直接命中在卧室床上,这是一个秘密,现在他已不在人世了,我可以说出这些事情了。”

    “他有没有说是那一方面的敌人?”

    “多半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吧,他的生意做得很成功,眼红他的人很多。”

    “卧室的外面是花园,来人一定要侵入花园了。”

    “是的,林先生在花园中和卧室周围都装了红外线的电视眼,可以看到行凶者的活动。”

    “他是如何对付凶手的。”

    “多半是他自己动手应付,林先生的射击很准,每次侵入的人,都是带着伤狼狈而退的。”

    “他没有报警。”

    “没有!他说报了警,恐怕会惊动报馆,消息上了报,会不胜其烦,叫来人知难而退也就够了。”

    “先父有没有请保镖呢?”

    “在他生前,夜间有警卫公司派了两名警卫守卫,他去世以后,就取消了。”

    “没有私人的保镖?”

    “没有了,不过他的司机阿义孔武有力,原藉是越南人,参加过美国的越战部队,林先生很器重他,出入都带着他,也等于是个保镖了。”

    “先父时常夜间外出吗?”

    “没有!他的生活很有规律,除了到公司去观察业务外,从不在夜间外出或是在外过夜。”

    “他有什么特别嗜好呢?”

    “只有一项,他喜欢潜水,每逢假日,他一定出去潜水,平时在家,他也在家中潜水。”

    “就在游泳池里?”

    “是的,这所游泳池是海水泳池,他在池里还养了不少鱼,种了不少海草,池中有灯光设备,每次潜水,都是全付武装。”

    “为什么要全付武装呢?”

    “因为他养了几条鲨鱼,十分凶猛,有些已养大了,他就必须要用鱼枪将它们射杀。”

    “他有没有被鲨鱼咬伤过?”

    “这倒没有,因为他下水时装备很齐全,而且鲨鱼也不很大,他自己也特别小心。”

    “家里的用人有没有被鱼咬伤的呢?”

    “也没有,大家都知道水里有鲨鱼,谁还去送死。”

    “这泳池也不招待外人了。”

    “是的,林先生在家里宴客时,泳池都是锁起来的,而且还特别派人看守,就是怕发生意外。”

    “谢谢你,黄小姐,我想参观一下先父的潜水装备,平时是由谁管理的。”

    “司机阿义,他也当救生员,潜水装备都是他管理的,不过他已经下班回家了。”

    “不要紧,我自己也懂的,你带我去就是了。”

    “恐怕没办法,潜水装备在泳池的储藏室中,已经锁了起来,只有阿义有钥匙。”

    “那么打电话找他来一下行吗?”

    黄佩芬应着去了,没多久回来道:“他家里说不久之前有两个人来约他出去了。”

    “有没有说到那里去。”

    “没有说,阿义平常没什么熟人,那两个人也是自我介绍的,他家中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上那儿以及几时回家!”

    “好!那我们去看看泳池好了。”

    黄佩芬陪他们来到泳池,叫园丁来打开了门,这所泳池很宽,是一口直径百来尺的圆池,池水碧绿,想见有很深,周围用十二尺高的铁丝围墙拦住,在家庭泳池而言,这是不必要的装备,但是有钱的人有很多乖癖,那些佣人倒不觉得奇怪,何况池里养者鲨鱼,为避免有人误掉下去而受伤,锁起来也是合理的。

    骆希真就侧面的向园丁老发叔打听了这泳池的一切,发叔的叙述和黄佩芬差不多,他也发表了对林国泰的看法,说林国泰是个好人,怜老惜贫,待人和气,没有什么架子,在他手下工作,待遇高,精神又愉快,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跟林先生过不去。

    那当然是指几次的爆炸和狙击事件而已,他也住在花园里,有一次狙击手进来,先用枪比着他不许声张,最后把他绑了起来,来人只问他林国泰住在那一间,他就指了最大的卧室。

    他这么做,实际上是受了林国泰的指示,林国泰告诉他如此告诉别人的,他也知道林国泰是睡在客房中,卧室中有一具蜡制的假人,天天摆在床上做样子,而且那卧室本身是个陷阱。

    果然,那次来的两名狙击者都被林国泰埋伏在暗中打断了一条胳臂跑掉了。

    发叔的叙述此黄小姐的详细一点,而且还说出两名狙击者都是日本人,香港曾被日本人统治过,发叔也曾被一位军官雇去管理花园,所以他听得懂一些日本话。

    这说明了赤鲸组很早以前,就为了文件的事而向林国泰下手了,而也说明了这些文件的重要性,骆希真也认为尽早找到文件最好。

    池水很深,看不出有虎鲨的痕迹,或许是躲在水底吧,他们也找到了储藏室,却是扇极厚的大铁门,锁得牢,他们想尽了方法都无法打开门。

    千代美子向黄小姐要来了住址,决定到司机阿义的家中去寻找他,同时也问他有关林国泰的其他一切。

    骆希真驾车送她前去,在车上,骆希真问道:“莫非你认为文件是藏在泳池中吗?”

    “十分有可能,因为我父亲并不是个喜欢潜水的人,更不喜欢鲨鱼,听我母亲说他在日本游泳时,曾被鲨鱼咬伤过,他很害怕这种动物”

    “害怕并不表示不喜欢。”

    “但我父亲是真的不喜欢,我记得在小的时候,有人送我一条吹气的玩具鲨鱼,我父亲看见了,立刻拿去烧毁了,一个痛恨鲨鱼的人,怎么会在水池中豢养鲨鱼呢,除非是有者特殊原因。”

    “所谓特殊原因,就是利用它来保护秘密。”

    “这是很可能的,我父亲被鲨鱼咬过,他认为这动动物很凶狠,可以替他守住他的室藏。”

    “但文件是纸张,不能藏在水底的。”

    “你真笨,至少有一千种的方法可以使文件不沾水,这可不是解决不了的难题。”

    “但是我总觉得这种方法有些不可思议。”

    千代美子忽地眼睛一亮道:“对!不可思议,骆!你提醒了我,我找出父亲留给我的暗示了,在他的办公桌被玻璃板下,压着一张字倏,写着一句铭言凡事在不可思议中去思索,必有不可思议之收获。”

    “这是很多人的习惯,把自己认为很有意义的佳句,写下来鼓励自己。”

    “但父亲却不是这样的人,他习惯于一尘不染,你看他书房的四周墙壁上,连一张字画都没有,而且他所谓的暗号,就是写一些莫明其妙的话,让我去摸索,小时候,他也常跟我玩这种游戏,把一件玩具,藏在一个地方,留下一些暗示,叫我去寻。”

    “那我们也得找到阿义的家里再说,潜水到池下,再去寻找他的秘密吧!”

    阿义叫卢仁义,住在一幢公寓中,他们找到了那儿,却发现有两名警察在座,千代美子已经预感到不对了。

    阿义的妻子是个中年妇人,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儿,母女两人相与对泣,他们上前表明了身份一问,才知道阿义被人殴成重伤,送到医院急救中。

    千代美子和骆希真立刻又陪她们到了医院,阿义的全身都被纱布裹了起来,暂时还不能说话,不过医生说他只断了几条肋骨,身上受的都是外伤,不致有生命危险。

    千代美子总算安了一点心,她在十分歉意中,留了一万元港币给他们母女,而且还答应负担全部的医药费用。

    忙了几个钟点,两个人回到了住宅,已经是黄昏了,骆希真怕有意外,又召了一批他的师弟们来帮忙保护,而且国际警探也派了几名干员在住宅中协同保护,这是千代美子要求的她已不在乎公开身边的身份,只希望早些找到那批文件,阿义不能说话,储藏室的钥匙也不知下落,她找来了开锁专家,打开了储藏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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