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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善良的张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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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复了几天,杜明涛终于从医院走了出来。晨会时刻,杜明涛早早的坐在会议室,但是脑袋上还依稀可见伤口的痕迹。周方旭和杜明涛坐在一起,却只有叹息声,旁边的同事都点头哈腰的想杜明涛问好,杜明涛只是从嗓子眼里哼了一下,看都未看一眼。

    张琳坐在角落里,也低头不语。我瞟向杜明涛,见他满脸的不屑,似乎挨着周方旭有点不自在,不时改变着坐姿。再看张琳,也一直盯着资料认真的看着,旁边的于芳芳唉声叹气的转着笔,脑袋耸拉着倒在桌子上。杜明涛一眼瞟来,看到于芳芳愤怒的眼睛要瞪出火来,忙转身假装没看见,周方旭不屑的哼了一句。

    中午,天气炎热。张琳下车擦了擦汗,快速的钻进商超,长出了一口气。自从KTV那件事发生以后,很少在商超旁边看到杜明涛的影子,这倒让自己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总要提防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哪儿突然冒出来吓一跳了。但心里却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轻松还是失落,莫名的一种哀伤。

    是不是对他太过严厉,太苛刻了?虽然杜明涛口碑不怎么样,但他对自己一直都很关心,每次虽然很反感,但他仍旧会在商超门口等待,虽然每次遇到的都是冷冰冰的回绝。他为什么总显得那么孤傲,与周围格格不入,似乎所有人在他手里都是玩物。这几天为什么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起他?张琳狠狠敲了敲脑袋,傻瓜,想什么,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吗?张琳傻傻的笑了一下。

    熟练的走到货架旁,一排排的整理略显杂乱的商品。几个理货员都跑过来,和张琳聊的不亦乐乎,长久以来,张琳的勤奋和温柔让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们,就算张琳偶尔不过来,她们也会帮她整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在这个商超里,每个月张琳的产品销量都稳居前茅。

    看到她们嬉笑着走过来,张琳微笑的迎上去打声招呼。几个女孩儿都在赞叹她的漂亮,和她一起探讨怎么保养,用什么化妆品之类的话题。一时兴起,张琳带着她们去挑选几种化妆品,几个小姑娘都乐的眉开眼笑,合不拢嘴,似乎得到了什么宝藏。

    张琳还特意从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指甲油,在她们纤细的指头上涂抹出美丽的色彩。根据她们不同的皮肤颜色、脸型和手型,张琳不时变换色彩。她们整天都在围绕着客户转悠,张琳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一些帮忙,让她们吧最美丽的一面展示出来。

    走过儿童区,几个孩子在嬉戏,上蹿下跳的穿行在货架周围,天真无邪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偶尔还有一两个乘着滑板熟练的飞来飞去。

    送走几个小姑娘,张琳在这里停了下来,看着他们快乐的样子,她也笑了。孩子的脸,是稚嫩的,天真无邪的,总会给人喜爱、信赖的感觉。

    在这个社会待久了,总想找一个单纯而又美丽的地方,让自己能够有时间来休息、调整一下。一个人,孤独的久了就容易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想让别人了解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孤独久了,就容易变得脆弱,虽然外表依然坚强、固执,但是当灯光暗下,舞台谢幕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有多么无助和脆弱。

    一个孩子在玩具旁边转了半天,拿起一个变形金刚,把玩许久,似乎特别喜欢,看来看去还是轻轻的放下,转身离去的时候还不住回头瞧一瞧。又走到另一侧,从货架上拿起一个小坦克爱不释手的玩弄着。

    理货员小晴跟着他转了过来,直盯盯的看,不小心和张琳撞了个满怀,抱歉的看着张琳:“不好意思!”

    “没关系”,张琳微笑的说:“喜欢上这小孩儿了?”

    小晴拉下脸,埋怨道:“这也不知是谁家小孩儿,几乎每天这个时间都跑到这儿来看玩具,玩来玩去也不买。前几天超市因为丢了几个玩具,害得我让经理骂了好几次,所以才来小心的盯着。”

    “哦,有这事儿?”张琳惊讶的说,“你们不是有摄像头吗?”

    “是啊,鬼才知道怎么丢的,现在的怪事多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头来受罪的还是我。”小晴生气的撅着嘴。

    张琳轻轻拍了她一下,说:“超市里丢东西是免不了的,经理发发脾气就好了,别忘心里去。”

    话音未落,旁边“啪嗒——”一声,玩具坦克从小男孩儿手里不小心摔在地上。小男孩儿似乎很害怕,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晴三两步走上前去,怒气冲冲的盯着他看,孩子无辜的抬头望着她,看到她憋的发红的脸,孩子泪眼盈盈,令人痛惜。

    “弄坏了吧?你说怎么办?”小晴愤怒的看着他。

    男孩儿吓得顿时留下了泪,委屈的哭道:“姐姐,俺……俺不小心……呜呜……”孩子哭着,说着,满口的外地口音,都听不太懂他在说些什么。

    “我看你整天来都看这些玩具,现在弄坏了,让你父母来买回去!”

    “大姐姐,俺妈没来……”

    小晴急了,碰到这种事,有嘴也说不清,干脆直接发飙道:“他们不再你就自己买,谁让你弄坏的?”

    小男孩儿委屈的蹲下去,捡起破碎的零件,慢慢的合在一起,哭着说:“俺……俺给你修好,这一弄就好了,不信姐姐你看……”小男孩儿害怕的抬起头,将还原的小坦克推到小晴面前。

    “这是好了吗?”小晴气不打一出来,一脚将坦克踢飞,小坦克稀里哗啦的支离破碎。小男孩儿大哭,蹲在地上用自己的袖子不断擦着泪。

    看着小孩儿的样子,张琳一阵痛心,可能是他没有钱买这个玩具,出于好奇才整天来这里看看自己心爱的玩具。孩子的哭声让人心疼,张琳走过去,安慰了一下小晴,然后走到小男孩儿旁边,蹲下去,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他擦干眼泪。

    看到一双单纯而又委屈的双眼,张琳心中一酸,差点哭出来,谁也没有她更清楚这个孩子感觉了,这是同情的眼神、无助的眼神,看上一眼让人揪心的痛。

    张琳关心的问道:“你爸妈呢?”

    孩子蹬着双眼看着张琳,似乎没有看到恶意,才缓缓说:“俺爸妈……在……哪儿……!”说着,将手指向远处。张琳顺着他的指头看去,那是一间气派的建筑,旁边青山绿水,假山喷泉,甚是美丽。只是一切还都在建造中,无数的工人在哪里来回穿梭,还不是听到搅拌机轰隆的声音。

    张琳明白了,对孩子说:“你喜欢这个玩具吗?”

    “恩!”孩子坚定的点点头。

    “好,不要哭了,”张琳抹掉他脸上的泪水说:“姐姐给你买好不好?”

    “你不是说真的吧?”小晴看着张琳,不解的问。

    “当然是真的。”张琳满脸高兴的拿起一个新的坦克,让小孩子抱着,然后捡起零碎的零件朝收银台走去,留下小晴疑惑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张琳这丫头是不是今天病了?”

    在收银台,结完帐,看着孩子高兴的带着玩具离开,张琳也是满心欢喜,似乎忘却了这段时间的一切烦恼。望着孩子一蹦一跳的背影,意思久违的微笑映上双颊,这才是发自内心的笑,更是一种单纯的,美丽的微笑。

    “你还是这么善良!”一句话从背后传来,张琳吃了一惊,那么熟悉。

    心中一痛,没有回头,她也不愿看到他,说道:“你这么在这里?”

    “我不能来看看吗?”

    “有什么还看的,这么久还没看够吗?”

    “小琳,你为什么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呢?”

    一句话说的张琳一阵揪心的痛,冷冰冰的说:“是吗?你本来就不应该帮我。”说罢,头也不回就准备朝外走。

    “难道你没想到那孩子无辜拿了一个那么大的玩具回去会挨骂吗?”

    张琳停下了脚步,肩膀一颤,许久,才说:“你能帮我一时,能帮我一世吗?”

    那人闻声也是一颤,“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我不知道什么叫原谅!”张琳转过脸,看着他,俊秀伟岸的身影,不是别人,竟然是经理刘伟。

    刘伟眼圈发红,一脸无奈的看着张琳说:“小琳,你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是吗?那只是你的看法。”

    “这么多年,我一直守着蓉城,守着公司没有离去,为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

    张琳瞥了一眼,冷冷说道:“为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明白,我们是一个死结,一个不可能解开的死结。”

    “我很后悔,我想弥补,但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你什么时候给我机会?”

    刘伟又要开口,张琳双手挥舞,打断他的话说:“不要再说了,请你以后也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如果你再这样,我立刻辞职!”说完转身离去。

    刘伟看着张琳的离去,沉闷的说:“如果可以,我宁愿帮你一世,自己犯下的错,就应该让我去弥补!”过去的一幕幕如同清晰的视频,整天在眼前一遍一遍的回放着,每当看到张琳那张清秀无邪的面庞,刘伟心中总有一种愧疚和失落。在张琳面前,他似乎一直都赤裸裸的,没有任何隐私,甚至没有人格。

    他可以自信的说服任何一个人,游刃有余的做出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面对张琳,总是力不从心。人不可以犯错,哪怕只有一个,也需要一生去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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