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玄门小教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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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的小教已经进行至第三日，这是最重要的一日。这一天于从这次小教脱颖而出的三个弟子而言十分重要，当然了，于那些下了重注在小赌坊的弟子们而言也是要命的一天。十几个最值得下注的弟子名字随着比试一轮轮淘汰下，到了今日还在赌场里边挂着的也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三个人。
陆有望、秦苏、孟梨。
前二人的武功早已经蜚声在外，而孟梨的名头新起，却也正是因为这新起的劲头最盛。
所有人亲眼所见这个名不传经传的小丫头，一走上大武场后凭着惊人的耐力和武艺场场完胜。几乎每一场孟梨都在血拼，从未见过好胜心如此强烈的人，也从未见过被人打成那样还能从地上重新爬起来反败为胜的。
每一场她都胜得十分艰难，却都十分精彩。
观看的弟子们，将所有关注都投在她的身上，谁不是小人物里走出来的，谁不想一鸣惊人，可是命数注定过的东西是争不过的，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在比武场上奋力拼杀他们仿佛可以看见自己心底的自己。她每一次倒下都牵动人心里的那根叫做希望的东西，当人们以为她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她居然又爬了起来，重新站在对手面前，愈战愈勇！
今天她的对手是秦苏。
人声鼎沸的赌场之中各弟子拿着赌资在这二人名字下面摇摆不定。
一些只想着见好就收的弟子们，为保险起见都保守地选了秦苏。
“秦苏从未有过败绩，他就是一个神话，无可撼动！”
另一些打算一掷千金豪赚一笔的弟子们更多地倾向于孟梨，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有时候未知而又紧张的博弈过程远比结果要精彩得多。
“押这个小丫头了，今天就赌赌运气！”
安静的寝屋之中，孟梨跟那些挥金如土的赌局没有任何关系。
几场拼杀下来，孟梨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她对着铜镜将血迹斑斑的绷带换下，小心翼翼地重新将洁白的绷带一圈圈重新缠绕包扎好。昨日比的刀法，鸳鸯刀双双如蝶翼交错，一刀快似一刀，孟梨与其交手之时，被快如闪电的刀刃擦过的瞬间，除了钝器入肉的冰冷感竟感觉任何痛楚。此刻换下旧绷带，被削翻的皮肉紧紧贴着筋骨之上，伤口边缘不可避免透着血色，十分可怖。孟梨擦上药膏，用嘴咬着绷带一端，腾出另一只手慢慢缠绕包扎好。
将全身的伤势包扎打理好之后，她披上衣服对着镜子打量这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身体，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孟梨咬了咬嘴唇，每当她拿不定一件事情的时候她都会咬嘴唇。
暂且不管了，她摇了摇头甩开那些恼人的想法，提起墙角的剑向门外走去。
门一开，和煦的阳光迎面而来，孟梨顿时又有了精神。
早已经在她名下下了重注的宋子贤前来想要从她身上找到一丝希望，望着她期期艾艾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孟梨望了一眼天，眉头微微一皱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可能会输。”
宋子贤心里咯噔一声，似是跌进了绝望的深渊，忙冲上前拼命晃着她的脑袋，大声道：“你怎么能输呢？你可是一顿饭能同时吃掉三人份的人，怎么能输呢？快点告诉我，你会赢，你一定要赢啊！”
孟梨被晃得头晕目眩，道：“你再晃我全身都要散架了，一散架不用比我就输了。”
宋子贤抓着她的肩头痛心疾首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瞧不起自己？你要振作啊！你要输了，我就玩完了！”
大武场之上，鼓声震震，静岸气定神闲地喝着茶，静逸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对这场比武似乎一点都不走心。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玄门最厉害的弟子全出来了，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么？”静岸望着静逸道。
“静岸师兄，你是白操心了，今日的两个都是她的徒弟，无论谁赢于静逸师妹而言都是一样的。”一旁的静玄转过头道。
“是啊。”静岸恍然大悟道，“从不过问弟子武功的人，居然一连教出两个最厉害的徒弟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
“若真是无心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否则我们还真想向师妹取些经。”静若笑道。
“孟梨输定了。”静逸突然睁眼一语掷地道，“她能走到这一步已是极限，秦苏对她的身手了如指掌，不会给她任何机会的，因为他真正的对手是陆有望。所以，这场比试看不看都是一样的结果。”说完静逸重新闭上了眼睛，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那这一局，我们是看还是不看呢？”静岸对着众人面面相觑道。
震天的鼓声下阳光仿若睡醒了一般，有了火热的灼热感，洒向人山人海的观战群中。
孟梨踩着鼓点，慢慢蹬上武场的台阶，早已等候在那厢的秦苏抬眼瞧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催促又似乎是在埋怨道：“你来晚了。”
“于你，我总是要多准备一些的。”孟梨道。
“很好。”秦苏道，接着冷道，“我先让你二十招，只要我的对手是女的我照例都会让出二十。”
“不必了，你不用把我当成女的，速战速决，我们谁也不要浪费谁的时间。”孟梨同样冷道。
“你不必不好意思，这点耐性跟风度我还是有的。”秦苏道。
孟梨眉毛一挑，笑了道：“我虽然学武的时间没有你长，悟性没有你高，功夫也没有你那样厉害，但是，自尊还是有的。你若不出手，我也不会出手。”
“何必呢？”秦苏重新将目光聚于她身上，有些不情愿道。
“师兄，请吧。”孟梨抱着剑冷道。
一开场没有飞沙走石的对决，场下的人望着这二人一下子就不明所以地僵持在那里，谁也不动一下，如同两座雕像纹丝不动。下面的宋子贤望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听完了大概忍不住跺脚对着孟梨道：“他让你二十招不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么？你干嘛不要啊，你真的想输啊！”
“你说，她会输？”旁边也投了孟梨的人听宋子贤蹦出一个输字后，心跟着噗噗乱跳。
“未必呢。”人群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秦苏的得意招式不在剑术上，此番用剑乃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掩藏实力，他真正想要的对手是陆有望。而孟梨从不按牌路出牌，武功多变善走偏锋，倘若她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未尝赢不了。”
这番有板有眼的分析似是给宋子贤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立即笑脸问道：“兄台果然见识卓著，敢问您是哪一位？”
“在下不才，陆有望。”那人淡淡道。
“你就是陆有望？”人群中立即响起一阵稚嫩的童声，对着陆有望皱眉道。
“正是，这位师弟是？”陆有望望着眼前的小娃娃道。
“敢叫我师弟，你是想当我师兄么？”那小娃娃抱着肩膀昂着头，带着挑衅道。
陆有望见他小小年纪，语气不凡，不禁侧目道：“你是吴与争？”接着叹道，“我知道你，掌教为了磨练你，故而没准你参加此次小教，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四年之后的大武教我们会见面的。”吴与争道，接着他转头瞧着比武场的两个动也不动的人，道：“你刚才说，孟梨有机会赢，是有多少机会？”
“很小的机会。”陆有望道。
“够了，她只要有任何一丝机会就不会轻易放过。”吴与争昂首赞道。
“你这么关心她的输赢，她是你什么人？”陆有望好奇道。
“她是我师姐。”吴与争道。
“连我都不够格做你的师兄，她却能得你一声师姐的尊称，这是何道理？”陆有望不满道。
“因为我答应过她，只要她取得了名次就值得我叫她一声师姐，现在她够格了。”吴与争道。
“有意思。”陆有望笑道。
比武场之上两个人遥遥而立，除了彼此交汇的目光再无任何交集。
“够了，我等了你这么久，也配得上二十招的时间了。”秦苏打破沉默道，他一开口整个人好似苏醒了一般，每一个呼吸吐纳都变得不同寻常。
他拇指抵着手上的剑柄，剑锋随之慢慢露出雪白的光芒，孟梨望着他依旧站着原地一动不动，她在等他拔剑。
“哧——”地一声空气中晃动着尖利的剑鸣之声，秦苏剑出鞘之时人已经瞬间到了孟梨跟前！
“果然快！”孟梨道，手中剑还未来得及出鞘一道明晃晃的光已经落在她眼前，孟梨抬起剑鞘去挡，秦苏剑锋一转将她刚拔出半截的剑锋重新震回剑鞘之中，孟梨受此重击整个身子随之向后退去。
剑未出，人已远！
孟梨不甘心，比她还不甘心的是宋子贤，他认命似得叹了一口气蹲在地上，堆起石子儿玩。
秦苏剑花再起，孟梨来不及出剑，只好以剑鞘左一下右一下格挡着他的剑招，每一次自己都被逼退一步，秦苏剑剑如风，一下下将孟梨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长虹一击，华丽划过长空，剑锋划出的弧度如满月，在阳光下闪着斑斓的光华，这一招秦苏哪怕是睡梦之中也能瞬间完成，这一击划出就不该有任何败绩。
剑气无声，剑落无痕，落下时却被横空一物给凭空阻止住了！
虽然只是剑鞘，孟梨依旧接住了这一招，将全身的力道尽倾泻于剑鞘之上，艰难地阻止着剑锋落下的速度。
她已经用尽全力，浑然之间她感到手臂上的绷带被全力以赴的肌肉挣脱开，伤口崩裂的刺痛灼烧感随之而来，血液慢慢渗透出来，只因她穿了一件玄色的衣服，那被血液浸透的暗色部分怎么看也只像是汗水浸透了而已。
秦苏不会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亦是全力倾轧着剑锋，孟梨咬牙一声大喝，身子一倾，雪白的剑锋从剑鞘中猛地抽出，借着拔剑的瞬间她的身子也随之灵巧闪过这一击！
秦苏始料未及，他望着落在地面上的剑鞘，目光捕捉到了更奇特的东西，那一滴滴还没来得及混入泥土之中点滴鲜红！
他胸中血液猛地乱撞，不禁回头望着拔剑立于他身后的那个单薄娇小的人影，目光迅速扫过她湿透的手臂，眉头紧蹙，语气夹带着磅礴气势质问道：“你这么想赢？”
“对，我就是要赢，赢过你！”孟梨持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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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有望、秦苏、孟梨。
前二人的武功早已经蜚声在外，而孟梨的名头新起，却也正是因为这新起的劲头最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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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场她都胜得十分艰难，却都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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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的对手是秦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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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苏从未有过败绩，他就是一个神话，无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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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这个小丫头了，今天就赌赌运气！”
安静的寝屋之中，孟梨跟那些挥金如土的赌局没有任何关系。
几场拼杀下来，孟梨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她对着铜镜将血迹斑斑的绷带换下，小心翼翼地重新将洁白的绷带一圈圈重新缠绕包扎好。昨日比的刀法，鸳鸯刀双双如蝶翼交错，一刀快似一刀，孟梨与其交手之时，被快如闪电的刀刃擦过的瞬间，除了钝器入肉的冰冷感竟感觉任何痛楚。此刻换下旧绷带，被削翻的皮肉紧紧贴着筋骨之上，伤口边缘不可避免透着血色，十分可怖。孟梨擦上药膏，用嘴咬着绷带一端，腾出另一只手慢慢缠绕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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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玄门最厉害的弟子全出来了，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么？”静岸望着静逸道。
“静岸师兄，你是白操心了，今日的两个都是她的徒弟，无论谁赢于静逸师妹而言都是一样的。”一旁的静玄转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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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梨输定了。”静逸突然睁眼一语掷地道，“她能走到这一步已是极限，秦苏对她的身手了如指掌，不会给她任何机会的，因为他真正的对手是陆有望。所以，这场比试看不看都是一样的结果。”说完静逸重新闭上了眼睛，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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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你，我总是要多准备一些的。”孟梨道。
“很好。”秦苏道，接着冷道，“我先让你二十招，只要我的对手是女的我照例都会让出二十。”
“不必了，你不用把我当成女的，速战速决，我们谁也不要浪费谁的时间。”孟梨同样冷道。
“你不必不好意思，这点耐性跟风度我还是有的。”秦苏道。
孟梨眉毛一挑，笑了道：“我虽然学武的时间没有你长，悟性没有你高，功夫也没有你那样厉害，但是，自尊还是有的。你若不出手，我也不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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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请吧。”孟梨抱着剑冷道。
一开场没有飞沙走石的对决，场下的人望着这二人一下子就不明所以地僵持在那里，谁也不动一下，如同两座雕像纹丝不动。下面的宋子贤望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听完了大概忍不住跺脚对着孟梨道：“他让你二十招不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么？你干嘛不要啊，你真的想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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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有板有眼的分析似是给宋子贤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立即笑脸问道：“兄台果然见识卓著，敢问您是哪一位？”
“在下不才，陆有望。”那人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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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有望见他小小年纪，语气不凡，不禁侧目道：“你是吴与争？”接着叹道，“我知道你，掌教为了磨练你，故而没准你参加此次小教，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四年之后的大武教我们会见面的。”吴与争道，接着他转头瞧着比武场的两个动也不动的人，道：“你刚才说，孟梨有机会赢，是有多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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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都不够格做你的师兄，她却能得你一声师姐的尊称，这是何道理？”陆有望不满道。
“因为我答应过她，只要她取得了名次就值得我叫她一声师姐，现在她够格了。”吴与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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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拇指抵着手上的剑柄，剑锋随之慢慢露出雪白的光芒，孟梨望着他依旧站着原地一动不动，她在等他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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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快！”孟梨道，手中剑还未来得及出鞘一道明晃晃的光已经落在她眼前，孟梨抬起剑鞘去挡，秦苏剑锋一转将她刚拔出半截的剑锋重新震回剑鞘之中，孟梨受此重击整个身子随之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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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梨不甘心，比她还不甘心的是宋子贤，他认命似得叹了一口气蹲在地上，堆起石子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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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无声，剑落无痕，落下时却被横空一物给凭空阻止住了！
虽然只是剑鞘，孟梨依旧接住了这一招，将全身的力道尽倾泻于剑鞘之上，艰难地阻止着剑锋落下的速度。
她已经用尽全力，浑然之间她感到手臂上的绷带被全力以赴的肌肉挣脱开，伤口崩裂的刺痛灼烧感随之而来，血液慢慢渗透出来，只因她穿了一件玄色的衣服，那被血液浸透的暗色部分怎么看也只像是汗水浸透了而已。
秦苏不会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亦是全力倾轧着剑锋，孟梨咬牙一声大喝，身子一倾，雪白的剑锋从剑鞘中猛地抽出，借着拔剑的瞬间她的身子也随之灵巧闪过这一击！
秦苏始料未及，他望着落在地面上的剑鞘，目光捕捉到了更奇特的东西，那一滴滴还没来得及混入泥土之中点滴鲜红！
他胸中血液猛地乱撞，不禁回头望着拔剑立于他身后的那个单薄娇小的人影，目光迅速扫过她湿透的手臂，眉头紧蹙，语气夹带着磅礴气势质问道：“你这么想赢？”
“对，我就是要赢，赢过你！”孟梨持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