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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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今日清晨，此时第一缕阳光才刚刚射入太乙广场内。
广场之上，灵气所化的浓雾已被驱开。玄霄掌门带着几位师弟神态怡然地守着山门，等待老友上山而来。
“掌门师兄，天色尚早，黄公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来登山门吧？”说话的是玄辉真人，此刻他位列玄霄左后，低声问道。
“黄先生乃是大儒，又与我道门结缘不浅，今日他登门拜访若是有所托，我等应尽力而为之。”玄霄掌门说道。
玄空真人也问道：“黄公素来居于荆州一代，然而眼下却跑至我们齐云太素宗，莫非水镜山庄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霄真人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不过水镜山庄为正气斋于荆州所立书斋，若是有了问题，我想正气斋中必然会有所出动。”
玄擎真人叹气道：“哎，眼下时局混乱，邪魔横行，北面已然荼毒南下。我有挚友留在茅山宗之中，来信言道，近日北蛮似有蠢动，兵家又内讧一团，世家之间交战不止。怕是社稷有难啊。”
玄霄真人不置可否：“江山之事，自有法儒定夺，你等切记庄圣人所言：‘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则不救。’我等不应因此误了正道。”
背后五位老叟作揖说道：“掌门师兄所说甚是。”
又等片刻，一阵带有荆湖口音的吟句穿过山门浓雾，传上山来。
“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
纷纷麟甲飞，顷刻遍宇宙。”
“黄公来了。”太乙广场的玄霄等人都望向山门之下。
一位鬓角已经花白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匹灰色瘸驴之上，身着一件破旧皮袄，腰上还系着黄色葫芦酒瓶，面容颇为衰老，与他年龄似乎并不相符，唯有两只眼睛依旧深邃而聪慧。
牵着驴儿的是一小女孩，恰逢豆蔻年华，轻披一件青蓝翠烟衫，下摆粉白织棉裙，腰束点花纯白锦带。面容不着一丝粉末，却是明眸皓齿，柳叶弯眉，有着羞花美貌但也不失灵性才智。
“阿丑，扶我下来，这条天梯，你我都需亲力爬上去。”黄公说道。
“爹爹，这么高的楼梯，还是阿丑自己上去吧。”女孩儿的声音极其清脆，就像是空谷之中滴落石上的水滴，空灵而清澈。
“这可不行，虽然爹爹伤了，但是这点楼梯，爹爹还是可以上去的。”黄公在阿丑的扶持之下，下了驴子，蹒跚地走向山门梯道。
玄霄真人自然不会让黄公这位贵客如此费力的上山入门，当下掐指施法，一道青云顺着阶梯铺到山脚。
玄霄真人的话语也传至山下：“黄公，贫道有失远迎，还请老先生踏云而上。”
黄公摇头笑道：“这个玄霄子，多少年了还是这份热心肠，对我这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点没变啊。”
阿丑问道：“若是真有如此好心，怎么不下来相迎，反弄什么青云阶梯？”
黄公对着阿丑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可不同，虽然我与玄霄真人交好，但毕竟分属两宗。他身为宗主掌门，断然不可屈尊下山迎接我这个儒家一位小小儒士。阿丑，到了山上你也不能失了礼数。”
阿丑点头说道：“好的爹爹，阿丑扶你一起上去。”
二人踩在云梯之上，一同升上山门。
转眼功夫，他们就到了山上。玄霄真人首先过来扶住黄公，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底下。须臾，对着黄公诧异地问道：“承彦先生，你这是？”
黄承彦不在意地笑了笑：“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对了，这是我的小女月英，小名阿丑。我记得当年她满月的时候，你也曾经来过。”
黄月英大方地走向玄霄真人，体态端庄地依次向着玄霄真人和身后的几位道长施礼说道：“小女子黄月英拜见诸位道长。”
玄霄真人托着她的双肘，端详道：“哎呀，十多年不见，不曾想到阿丑都长得如此标致。黄公，你当年取的这个小名可是名不副实啊。”
黄承彦扶须笑道：“那时她才生下，襁褓之中哪知如今模样，小名阿丑，倒也免了邻里的提亲和闲话。”
玄霄真人说道：“黄公，广场之上还有寒意，我等进屋详谈吧。”
而后一行人相继进入清微殿内，分别左右落座在殿内地上蒲团之上。
玄霄真人坐于正中，坐稳后问道：“黄公，你体内的伤究竟是何人所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承彦淡然回答：“确实如你所见，我的一身修为和血魄精力已荡然无存，如今只是个苟延残喘的废人了。哎，说来也是可笑，枉我一生苦练儒道，浩然正气已臻至金丹，却连怎么被人打败的都不知道。”
“什么？！”黄承彦的话语使得满座皆惊，玄霄真人问道：“黄公，难不成你连是何人伤你你也不知？”
黄承彦叹道：“我只知晓是一位年轻人，却是从未在江湖之中见过，说的也是惭愧啊。如今遭此不幸，北面陈家又有祸事发生需要我亲自到场。我已委托诸葛世家，邀请诸葛子弟愿随我一同北上。可惜当下我已实力不济，难保我女儿安危。所以，我的女儿便暂托在你这儿了，玄霄真人。”
玄霄真人赶紧说道：“黄公言重了，公若欲前往徐州，我门下弟子亦可相随并往。”
黄承彦婉拒道：“多谢真人好意，不过诸葛家主已经派了几个子弟一路接送，所以不必劳烦真人了。”
玄霄真人点头称道：“黄公此行上山，便是为阿丑寻一个万全的修炼所在吧？你看阿丑暂归我门下，由我指点如何？”
黄月英上前拜道：“多谢玄霄掌门厚爱，可惜阿丑心不在道，而且身怀其他九流功法，若是误了掌门修炼，反是不好。还望掌门便宜行事，随意安排阿丑到一山峰静养即可。”
玄霄真人笑道：“阿丑果然长大了呢，小时见你尚在咿呀，而今却是成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姑娘了。也罢，玄空师弟，你看阿丑暂居你处如何？玉律子下山未回，刚好有一静屋可居住。”
玄空真人面露难色，走到玄霄真人背后小声说道：“掌门师兄，纯阳子凡根未断，尘缘不结，此时若是再安排一位女子，恐怕……。”
玄霄真人轻声笑道：“无妨无妨，他的命数，却不是你我可以妄加修改。既然他尚未忘情，那便是时候未到，你且安排下去，是劫数还是姻缘，往后自会知晓。”
黄月英面不改色，眼角似有一道流光闪过，扯过黄承彦的衣袖问道：“爹爹，我怎觉得，这位玄霄真人似乎在给女儿挑夫婿啊？”
黄承彦抚髯笑道：“那可绝无可能，道家子弟向来一心问道，非断了情思的不能入门。我想真人只是笑谈耳。”
黄月英点了点头，仍旧不改笑意，乖乖地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空真人见玄霄子既然已经应了下来，也没更多办法，只得对着黄承彦一拜说道：“黄公，既然如此，那令爱就暂居我峰静候佳音，只是不知令爱是否有什么其他需要，我好早令弟子安排。”
黄月英起身说道：“真人不必若此多礼，小女子所在这段时间，真人不妨视我为门内弟子，一切都与他人相同就可。”
玄空真人对这知书达理的小女孩心生好感，略微展颜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僭越唤你一声“月英徒儿”，与你其他师兄安排不分畛域，你看可否？”
黄月英答谢道：“多谢玄空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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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女儿的安危安排妥当，又与太素宗的几位真人絮叨几句。黄承彦没有打算再多叙旧，起身准备告辞。
玄霄真人命玄灵子准备不少回气凝神的丹药，一同交于黄承彦，又有玄擎真人取了两个护身法宝，也一同给了黄承彦让他一路带上。
黄承彦谢道：“玄霄真人，这般如此大礼，让我黄某怎好意思收下啊。”
玄霄真人扶着他的手臂，将他送至山门说道：“黄先生，你我相识数十年，如今你重伤未愈，这些东西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黄先生你这一路千万小心，一帆风顺。”
“爹爹。”黄月英站在黄承彦的另一边喊道。
“女儿啊，太素宗向来清静不染世俗，恰好适合你的行事。爹爹的事，你不用担心。儒家那边已经安排了许多接应，这一路上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等到爹爹回来，再来领你回家。”黄承彦慈爱的抚摸着黄月英的面颊，不舍地说道。
“爹爹放心，女儿在这儿定会保护自己，等着爹爹回来的。”黄月英坚毅地说道。
“好，好。”黄承彦欣然地连连称好，对着玄霄真人等道士和自己的女儿淡然一笑，乘云送下山梯。
玄霄真人目送黄承彦走后，转头对着黄月英笑道：“月英，你可有什么东西未曾带上山来？又或还有什么东西需要采买，我可令山下弟子送上山来。”
黄月英摇了摇头，神色并未受到刚才的分别影响，说道：“多谢掌门，月英并无更多需求，凡事一切从简即可。”
玄霄真人赞叹道：“月英真是颇有乃父之风，短短十几年，真是令贫道刮目相看。玄空师弟，那便由你领着月英一同前去空空峰吧，你定要细心照顾才是。”
玄空真人应下，看着自己的几位师兄弟相继消失于合拢的云雾之中，对着黄月英说道：“月英徒儿，且往此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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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先生乃是大儒，又与我道门结缘不浅，今日他登门拜访若是有所托，我等应尽力而为之。”玄霄掌门说道。
玄空真人也问道：“黄公素来居于荆州一代，然而眼下却跑至我们齐云太素宗，莫非水镜山庄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霄真人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不过水镜山庄为正气斋于荆州所立书斋，若是有了问题，我想正气斋中必然会有所出动。”
玄擎真人叹气道：“哎，眼下时局混乱，邪魔横行，北面已然荼毒南下。我有挚友留在茅山宗之中，来信言道，近日北蛮似有蠢动，兵家又内讧一团，世家之间交战不止。怕是社稷有难啊。”
玄霄真人不置可否：“江山之事，自有法儒定夺，你等切记庄圣人所言：‘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则不救。’我等不应因此误了正道。”
背后五位老叟作揖说道：“掌门师兄所说甚是。”
又等片刻，一阵带有荆湖口音的吟句穿过山门浓雾，传上山来。
“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
纷纷麟甲飞，顷刻遍宇宙。”
“黄公来了。”太乙广场的玄霄等人都望向山门之下。
一位鬓角已经花白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匹灰色瘸驴之上，身着一件破旧皮袄，腰上还系着黄色葫芦酒瓶，面容颇为衰老，与他年龄似乎并不相符，唯有两只眼睛依旧深邃而聪慧。
牵着驴儿的是一小女孩，恰逢豆蔻年华，轻披一件青蓝翠烟衫，下摆粉白织棉裙，腰束点花纯白锦带。面容不着一丝粉末，却是明眸皓齿，柳叶弯眉，有着羞花美貌但也不失灵性才智。
“阿丑，扶我下来，这条天梯，你我都需亲力爬上去。”黄公说道。
“爹爹，这么高的楼梯，还是阿丑自己上去吧。”女孩儿的声音极其清脆，就像是空谷之中滴落石上的水滴，空灵而清澈。
“这可不行，虽然爹爹伤了，但是这点楼梯，爹爹还是可以上去的。”黄公在阿丑的扶持之下，下了驴子，蹒跚地走向山门梯道。
玄霄真人自然不会让黄公这位贵客如此费力的上山入门，当下掐指施法，一道青云顺着阶梯铺到山脚。
玄霄真人的话语也传至山下：“黄公，贫道有失远迎，还请老先生踏云而上。”
黄公摇头笑道：“这个玄霄子，多少年了还是这份热心肠，对我这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点没变啊。”
阿丑问道：“若是真有如此好心，怎么不下来相迎，反弄什么青云阶梯？”
黄公对着阿丑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可不同，虽然我与玄霄真人交好，但毕竟分属两宗。他身为宗主掌门，断然不可屈尊下山迎接我这个儒家一位小小儒士。阿丑，到了山上你也不能失了礼数。”
阿丑点头说道：“好的爹爹，阿丑扶你一起上去。”
二人踩在云梯之上，一同升上山门。
转眼功夫，他们就到了山上。玄霄真人首先过来扶住黄公，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底下。须臾，对着黄公诧异地问道：“承彦先生，你这是？”
黄承彦不在意地笑了笑：“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对了，这是我的小女月英，小名阿丑。我记得当年她满月的时候，你也曾经来过。”
黄月英大方地走向玄霄真人，体态端庄地依次向着玄霄真人和身后的几位道长施礼说道：“小女子黄月英拜见诸位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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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承彦扶须笑道：“那时她才生下，襁褓之中哪知如今模样，小名阿丑，倒也免了邻里的提亲和闲话。”
玄霄真人说道：“黄公，广场之上还有寒意，我等进屋详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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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真人坐于正中，坐稳后问道：“黄公，你体内的伤究竟是何人所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承彦淡然回答：“确实如你所见，我的一身修为和血魄精力已荡然无存，如今只是个苟延残喘的废人了。哎，说来也是可笑，枉我一生苦练儒道，浩然正气已臻至金丹，却连怎么被人打败的都不知道。”
“什么？！”黄承彦的话语使得满座皆惊，玄霄真人问道：“黄公，难不成你连是何人伤你你也不知？”
黄承彦叹道：“我只知晓是一位年轻人，却是从未在江湖之中见过，说的也是惭愧啊。如今遭此不幸，北面陈家又有祸事发生需要我亲自到场。我已委托诸葛世家，邀请诸葛子弟愿随我一同北上。可惜当下我已实力不济，难保我女儿安危。所以，我的女儿便暂托在你这儿了，玄霄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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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承彦婉拒道：“多谢真人好意，不过诸葛家主已经派了几个子弟一路接送，所以不必劳烦真人了。”
玄霄真人点头称道：“黄公此行上山，便是为阿丑寻一个万全的修炼所在吧？你看阿丑暂归我门下，由我指点如何？”
黄月英上前拜道：“多谢玄霄掌门厚爱，可惜阿丑心不在道，而且身怀其他九流功法，若是误了掌门修炼，反是不好。还望掌门便宜行事，随意安排阿丑到一山峰静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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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月英面不改色，眼角似有一道流光闪过，扯过黄承彦的衣袖问道：“爹爹，我怎觉得，这位玄霄真人似乎在给女儿挑夫婿啊？”
黄承彦抚髯笑道：“那可绝无可能，道家子弟向来一心问道，非断了情思的不能入门。我想真人只是笑谈耳。”
黄月英点了点头，仍旧不改笑意，乖乖地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空真人见玄霄子既然已经应了下来，也没更多办法，只得对着黄承彦一拜说道：“黄公，既然如此，那令爱就暂居我峰静候佳音，只是不知令爱是否有什么其他需要，我好早令弟子安排。”
黄月英起身说道：“真人不必若此多礼，小女子所在这段时间，真人不妨视我为门内弟子，一切都与他人相同就可。”
玄空真人对这知书达理的小女孩心生好感，略微展颜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僭越唤你一声“月英徒儿”，与你其他师兄安排不分畛域，你看可否？”
黄月英答谢道：“多谢玄空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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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女儿的安危安排妥当，又与太素宗的几位真人絮叨几句。黄承彦没有打算再多叙旧，起身准备告辞。
玄霄真人命玄灵子准备不少回气凝神的丹药，一同交于黄承彦，又有玄擎真人取了两个护身法宝，也一同给了黄承彦让他一路带上。
黄承彦谢道：“玄霄真人，这般如此大礼，让我黄某怎好意思收下啊。”
玄霄真人扶着他的手臂，将他送至山门说道：“黄先生，你我相识数十年，如今你重伤未愈，这些东西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黄先生你这一路千万小心，一帆风顺。”
“爹爹。”黄月英站在黄承彦的另一边喊道。
“女儿啊，太素宗向来清静不染世俗，恰好适合你的行事。爹爹的事，你不用担心。儒家那边已经安排了许多接应，这一路上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等到爹爹回来，再来领你回家。”黄承彦慈爱的抚摸着黄月英的面颊，不舍地说道。
“爹爹放心，女儿在这儿定会保护自己，等着爹爹回来的。”黄月英坚毅地说道。
“好，好。”黄承彦欣然地连连称好，对着玄霄真人等道士和自己的女儿淡然一笑，乘云送下山梯。
玄霄真人目送黄承彦走后，转头对着黄月英笑道：“月英，你可有什么东西未曾带上山来？又或还有什么东西需要采买，我可令山下弟子送上山来。”
黄月英摇了摇头，神色并未受到刚才的分别影响，说道：“多谢掌门，月英并无更多需求，凡事一切从简即可。”
玄霄真人赞叹道：“月英真是颇有乃父之风，短短十几年，真是令贫道刮目相看。玄空师弟，那便由你领着月英一同前去空空峰吧，你定要细心照顾才是。”
玄空真人应下，看着自己的几位师兄弟相继消失于合拢的云雾之中，对着黄月英说道：“月英徒儿，且往此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