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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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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人!他叫蔡子……”

    树妖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话再让他们产生什么误会,尽力简洁的回答。

    听树妖这么说,张九九和蒙子才放下心来,再看他,就只有满满的好奇了。

    “‘菜籽’?有这人名吗?”张九九奇道。

    “就是叫蔡子啊!呃,他是姓蔡……”树妖还以为他不相信,转眼一想就明白了,赶紧解释。

    “哦,那听着倒像是我们蔡李河镇的人,可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呢?”张九九好奇道。

    “他就是镇子边上村子的人,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来镇子里玩过,后来失散了,我找了他八十多年了,兜兜转转,才在这里又发现点踪迹……”

    树妖见张九九不再像之前那么严肃,阿庆虽然还是一副县太爷的样子,可也不再对自己颐指气使,也就渐渐地放松了一点,听张九九询问,就索性竹筒倒豆子似得有什么说什么,只盼着能有什么线索。

    “八十多年?!”张九九惊讶于他的执着,稍一琢磨,这个蔡子应该至少有90多了,转头问蒙子:“咱们镇子有90岁以上的老人叫这个名字的吗?”

    蒙子想了想,摇摇头。

    “你确定是就在这个镇子吗?”张九九忍不住就想多问几句。

    “就在这个镇子!”树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他身上有我送的东西,我可以根据那个感应到他是不是在这儿,而且我也问过镇口的老树,他说见过这么个人……”

    张九九越听越好奇,又是可以感应的东西,又是“问树”什么的,不禁的就想了解个清楚,于是说道:“你多说点,我们一直住这儿,说不定可以帮你找到他。”

    “快点说,都交代喽,不许含糊!”阿庆好像很喜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树妖本来要说话的,听阿庆开口,吓得又是一哆嗦,刚组织好的话又忘记了该怎么说……

    “阿庆,别吓他,让他慢慢说。”张九九佯怒道。

    阿庆看着被自己吓得不知所措的树妖,很高兴,翻出一个山楂递给他,稍微缓和了一点语气,微笑的看着树妖,“这个给你吃,说吧!”

    树妖小心的接过山楂,在阿庆的密切注视下塞到嘴里,酸的挤眉弄眼,阿庆一边咯咯大笑,一边还催促他快讲。

    树妖说起来不是妖,他本是山中古木之精,传说树木生长千年始有灵,名曰“云阳”,他就是始祖山中的一个古树,历经无数年月,才开了灵智。

    蔡子生于在始祖山脚下的一家农户,父母、哥哥、蔡子共一家四口,除了务农,也以伐木补贴家用,那年他5岁,父亲接到一单城里的大活儿,进山伐一株上好木材,交货就可以得到15块袁大头,这对对于他们一家是一笔巨款。

    蔡子父亲欣喜的接下了这单活,因为他知道山中正有一颗古木,应付交货绝对绰绰有余。

    那天父亲把活计准备停当,带上一家人就进山了,父亲和哥哥是主要劳力,母亲帮把手,顺便看管年幼的蔡子。

    当父亲和哥哥开始砍树的树后,蔡子竟然听到了那个大树在哭,而且哭的还非常惨,蔡子非常害怕,任母亲怎么哄都不行,最后父亲和哥哥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来哄他,这时大树才停止大叫,但还是在不停的呜咽。

    可当父亲再次举斧时,蔡子又听到了它的哭声,他把这事讲给家人,他们都不相信,只当是小孩子胡言乱语,却也不得不停下来哄他,等他不闹再继续伐木,可这时他又听到了哭声。

    如此反复几次,蔡子再也不愿意让父亲去砍大树了,甚至抱着大树,以阻止父亲和哥哥的斧子,家人没办法,只得停手。

    蔡子听到大树反复的感谢自己,并恳请他的家人饶过它,他不忍心大树就这样被“杀”了,所以一直哭闹,直到父亲答应不砍,才作罢。

    回家后,只要父亲或者哥哥拎着工具出门,蔡子就大哭,家人没办法,只得另寻树木,并让蔡子“监工”,才交了差,不过只得到了10块袁大头。

    也是那年,云阳赶上了庚申“帝流浆”,终于得以幻化人形,自那以后,他就经常找蔡子一起玩,自己也随着蔡子的年龄“成长”。

    直到蔡子20岁的时候,时直兵乱,他和哥哥一起被抓了壮丁,云阳由于灵力太弱,不能远离古树,就从古木上折了一段树枝,刻成两人小人儿,送给蔡子,并约定以后还要见面。

    过了七八年,云阳终于可以脱离古树,才开始四处寻访蔡子的踪迹。

    可当时处处是战场、人人似流民。

    云阳虽然天生可以跟树木交谈,但也只有60年以上树龄的“老树”可以做有效交流,战火不断摧毁着一切,哪怕战火停息了,砍伐树木的情况也从未停止,别说村镇,就连山中的老树也逐渐少得可怜。

    就这样,云阳断断续续的按老树的指引寻找蔡子,去过他所有征战、停留的地方,再以是否能感应到古木灵力来做判断。

    由于云阳自有灵伊始就是修行的上佳灵体,所以这一路上,要么是修行之人,要么就是妖怪,都想抓住他用以进补,他也曾多次身受重伤,甚至数次性命不保,万幸的是都被他逃脱,可这也加大了他寻找的难度。

    一晃眼80来年过去了,转了一圈,如今又寻到了原点。

    那晚镇口的老槐树告诉他,曾经见过这么一个类似的人,而且纵然送给蔡子的古木灵力逐渐消弱,云阳也能感应到它就在这个镇子,这才决定要进镇子寻找,谁知道碰到了这么个“县太爷”

    张九九几人听得唏嘘不已,说到底,云阳幻化人形也不过百年,这些年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旅程,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如此“胆小”。

    “你有没有想过,蔡子,他也许已经死了?”张九九虽然不忍心,但还是说出了这种可能性。

    云阳愕然,这些年,他极少与人交谈,而自己一直也就蔡子这么唯一的朋友,或者说是家人,他还从未这么考虑过。

    他见过人的脆弱和战争的残酷,此时想来,人的寿命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渺小,蔡子又是在乱世当兵,死亡的可能性真的不低。

    呆了好一会儿,云阳抬起头,语气里透着坚定:“即使他真的已经死了,我也要找到他,他的生命有限,不能应约,那就我来实现,我一定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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