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絷维第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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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换了从前，她是不会那么放心凌修翰的。时至今日，就算今天没有易阚在，凌修翰一个人，她却也可以放心让他去了。
那年祭祀礼的第三天，已经结束了所有的祭祀活动，各家都在霆山悠闲自在。
凌江仙带着梅心斋往霆山的观景处回来，道：“心斋，那里的枫叶可以采下来嵌在你的发髻上，我给你摘一片去！”
梅心斋随她去了一片灌木后的枫叶林，道：“霆山的枫叶总是长得要比淮江的更好一些，看上去更有生机。”
凌江仙正与梅心斋摘了枫叶，插在梅心斋的发髻上，身后灌木丛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喂，凌修翰，你那个姐姐，很厉害嘛。”
凌江仙没有立刻从灌木丛里出来，只是和梅心斋停了动作，从那缝隙里看去。
凌修翰站在三五个少年面前，冷冷道：“我姐姐很厉害，关你什么事？”
一个腰间系着灰色腰带的少年道：“你姐姐是厉害，那你呢？”
凌修翰没有说话。
凌江仙在灌木后，只能看见弟弟的背影，那“灰腰带”继续道：“你家是不是都不给你饭吃啊，你看看你，这么瘦弱。”
一边的另一个肩上有柳叶状绣花的黑皮少年道：“难怪你在龙门大会上只有被欺负的份呢！”
凌修翰握紧了拳头。
那“灰腰带”又道：“你姐姐那么厉害，是不是把你的份一起练了啊？”
凌修翰的拳头往腰间的东流摸去。
“怎么了？看看你的表情，生气了啊？”那“绣花黑皮”道，“你那姐姐当真是美若临江仙子，人如其名，只是可惜，那么泼辣，你也不怕她嫁不出去？！”
“不许你说我姐！”凌修翰瞬间抽出了东流，东流扑了个空。
“灰腰带”大笑，道：“就凭你？你还是继续当一个废物吧！”说完，一个转身，一掌就往凌修翰扑去。
“喂，你刚刚说我弟弟什么？”那一掌在半空，抓在了凌江仙的手里。
凌修翰被梅心斋护到身后，道：“姐？”
“修翰，我一会儿再和你算账。”凌江仙没有回头看凌修翰，玩味地盯着眼前的那几个少年，手里的力道又大了些。
那“灰腰带”的左手腕被紧紧地钳住，几人见了凌江仙真的出现在了面前，方才的嚣张神色无影无踪。
那“绣花”一脸惊恐，道：“没，没什么……”
凌江仙又一用力，“灰腰带”的手腕像是要断了一般，立刻求饶，道：“凌，凌姑娘！凌姑娘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啊！！！！”
凌江仙嘴角冷冷一勾，道：“你是聋子吗？我刚才问你，你刚刚说我弟弟是什么？”
“灰腰带”的手腕一阵剧痛，立刻道：“得罪！得罪，得罪！……废……废物……啊——！”
凌江仙听到了那个词，瞬间拽住了那只手腕，连着手臂往后拗去。
“修翰，你给我听着，以后谁敢说你是废物，我废他一只胳膊一条腿！”凌江仙看着那“灰腰带”，道，“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那“灰腰带”连滚带爬，晃着一条胳膊，与那“绣花”等人立刻往远处跑去。
凌江仙立刻转身，一脸生气，走到凌修翰眼前，道：“修翰！你是不是这几天都在骗我！”
梅心斋一愣，道：“什么事啊仙姐姐？”
凌修翰低头不语，凌江仙半蹲下来，直视他的那双眼睛。
凌修翰避无可避。
凌江仙生气道：“所以这两天我总看见易阚和均灵在找你，你却经常见不到人？你胳膊上，脖子上，手腕上，还有前天脸上那道剑气的痕迹，都是这么来的？！”
凌修翰点了点头，道：“我不想他们说你坏话……”
“笨蛋！”凌江仙敲了一下凌修翰的头，道，“他们说就说好了，你受伤了你让爹和娘亲怎么办！”
凌修翰低头不说话，凌江仙一下觉得自己刚刚说话说重了，站起来揽过弟弟，道：“姐姐不是怪你……”
凌修翰埋在她怀里，道：“我就是想保护你……”隐忍的声色一出，凌江仙整颗心都被捏了一把。
梅心斋摸了摸他的头，道：“修翰，没关系的，别哭了。”
等凌修翰平复了心情，三人往家里走去。
这时，一袭雪衫的孟君遇却出现在了视野里。
孟君遇抬袖拦住她的去路，道：“请你跟我去一趟厅室。”
凌江仙见是孟君遇，想都没想，回道：“不去。”
孟君遇严肃道：“凌宗主和凌夫人也在，你最好跟我去一趟。”
凌江仙一愣，又是什么事。
三人跟在孟君遇身后到了祠堂后的厅室内，见室内孟家人凌家人对半而坐，这阵仗，凌江仙一个不解。
“仙儿，跪下。”方鸣雁坐在凌逍旁边，道。
凌江仙莫名其妙地跪下，见另一边的文毓兰一脸不屑，又一环视，看见了刚才的那个“灰腰带”。
呵。
凌江仙立刻站了起来。
“我不跪！”
凌逍道：“仙儿，不可放肆！”
文毓兰冷冷道：“凌江仙，你折了我夫君侄儿的一只胳膊，有什么理由不跪下？”
凌江仙道：“你夫君的侄儿说我弟弟是废物，真是好大的口气，敢问他平时是不是爱吃大蒜！？”
此话一出，凌家门生，孟家门生都憋不住，笑了出来。
那“灰腰带”面子挂不住，立刻道：“姨娘！”
文毓兰道：“凌江仙，你不要在这里言语无状，我倒是问问你，你想怎么偿还？”
凌江仙看了一眼凌修翰，道：“很简单啊，我弟弟身上几道伤痕，他就还几道，他骂我弟弟是废物，我便赠回他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废物。”
凌家门生平日就唯凌江仙所钦佩，此言一出，更有门生一片叫好。
“我问的是你怎么偿还！”文毓兰怒道。
“肃静！”凌逍脸色一变，朝那群门生呵斥一声。
方鸣雁脸色亦是一变，道：“小翰，你受伤了？！”
凌江仙拉过凌修翰，挽起他的袖子，道：“娘亲还以为他这两日总穿这一身广袖是为何？！”
文毓兰面色一沉，道：“那你也不能折了我侄子的一只胳膊！”
凌江仙哈哈大笑，道：“是嘛，他还欠我一条腿呢！”
凌江仙与文毓兰一直剑拔弩张，这时，方才一直站在一边的孟均灵开口道：“母亲，您不要再为难凌姐姐了。”
众人一愣。
那文毓兰当下怒道：“均灵！你怎么回事，你没看见你表哥的胳膊都折了吗！”
孟均灵轻声道：“倘若表哥没有说修翰是……”
“闭嘴！”文毓兰立刻打断。
凌江仙在心里暗自偷笑，她看了看这堂上的人，目光落到一言不发的孟怀邦的身上，凌江仙在心里替他感到悲哀。
真是可怜一个儒雅的大男人，娶了这么凶悍的老婆，而且，作为孟氏家主，难道不该说几句话？
但是她突然想起来刚刚那“黑皮绣花”道她以后嫁不出去，立刻一阵窝火。
方鸣雁对她道：“仙儿，你道个歉，便完了。”
文毓兰冷笑一声，道：“怎么，方鸣雁，你觉得道个歉就完了？！”
凌逍冷漠道：“不然孟夫人还想如何？”
文毓兰道：“赔一只胳膊。”
凌江仙立刻大笑，道：“你做梦呢吧？”
文毓兰又看向方鸣雁，道：“你的女儿教得可真好啊！如此言语无状，没上没下，真不愧是是你生出来的女儿！”
“你再说一遍！”凌江仙收了笑，立刻护道，“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不敢！”
文毓兰道：“好啊，我说了一只胳膊！”
凌逍怒道：“你敢！”
文毓兰争锋相对：“怎么不敢！”
这厢口舌之争，那夹在中间的孟怀邦却一言不发，凌江仙开了小差，见他脸色竟有些发绿。
孟君遇拦道：“既是表哥出言不逊动手在先，自该认错。”
孟均灵又开口道：“算了吧，娘亲，人都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表哥有错在先，你也不必护短了。”
文毓兰道：“均灵，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孟怀邦终于说话了，道：“凌姑娘，你且抄几遍家训便可了。”
满座诧异，孟怀邦缓缓道：“毓兰，算了，别闹了。”
凌江仙一刻也不想在厅室里待着，道：“家训我会抄的。”便出了门。
凌江仙对于母亲，一时间有一些无法理解，只要是个正常人，文毓兰那般讥笑讽刺，再如何都会生气的吧。
所以，自己那么做，或许在母亲眼里，非常多余。
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凌江仙一遍一遍想着“多余”这个词语，走在厅室外的小径上，不多时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她拿出笔墨纸砚，家训不用抄，她默都能默出来。
她写了半张，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把桌案下的一个箱子搬了出来，打开，全是她日积月累抄的家训。凌江仙从里面抽出了几张字迹工整的，把笔墨纸砚放回了原位，就往外走去。
一出门就撞上了孟君遇。
凌江仙扶额：“让开！”
孟君遇虽然是一脸寡淡，但声色诚恳：“表哥确实有错，我母亲强势，多有得罪。”
凌江仙气道：“你真是麻烦，本小姐现在要去给你们家送家训了，你能不能不要耽误我？”
孟君遇似乎还有话要说，凌江仙把那几张纸往他怀里一塞，道：“那你自己拿回去吧！”
说完便要回房，谁知被孟君遇一把拉住，：“留步！”
凌江仙道：“你还有什么事？”
孟君遇举起手里的那几张纸，道：“这不是你现在抄的。”
凌江仙一个眼刀子飞去：“你能拿到我抄的家训已经很好了，建议孟大公子回去在墙上挂起来，指不定哪天成了古董名作，还能帮你赚一笔，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此刻的孟君遇在凌江仙眼里，仿佛每次遇到孟君遇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根本就是倒霉的根源，她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前世造了孽，才要遇上这种人。
她正要回房时候，竟闻得不远处孟均灵的一阵斥责。
过去一看，见孟均灵站在一众门生前，严肃道：“谁以后再对凌少爷与凌姑娘不恭不敬，那就是存心要与我过不去！”
他眼前尚且站的不仅仅是他孟家的几个门生，甚至还有一众彤色校服的人。那可是俞家的门生。凌江仙一愣，果然看见另一边还站着无措的俞子婕。
孟家门生尚且只是小声微有议论，窃窃私语，但那些俞家门生便不一样了，有人道：“呵，这孟二公子还当自己是什么身份？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他哥哥的影子！”
“就是说，左右以后也轮不到他做孟家的宗主，倒还有底气来教训我们！？”
那些人的话显然言辞锋利，且声音很大，连凌江仙都听见了，更别提孟均灵。
孟均灵脸色一下泛红，正要开口。一旁的俞子婕道：“均灵，你别这样，他们也并非存心……”
孟均灵恼羞成怒，道：“不存心？！你可别护短！不是说我没底气吗？好，你们谁不服气，我平川伺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对着俞子婕，惹得俞子婕一个愕然，接着竟眼眶泛红，哭了出来。
凌江仙却心灾乐祸，觉得大快人心。
但孟均灵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尚且羞恼，道：“都听明白没有！”罢了，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凌江仙在心里感慨万千。孟君遇怎么看都不像是孟均灵的亲兄长，两个人未免也差得太多。
而且，她还暗自为孟均灵抱不平起来，方才那些人的话自然一语中的，孟均灵分明一贯努力，旁人却只瞧得见孟君遇的名头。想必孟均灵平日里受了不知多少忽视，当真叫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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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江仙带着梅心斋往霆山的观景处回来，道：“心斋，那里的枫叶可以采下来嵌在你的发髻上，我给你摘一片去！”
梅心斋随她去了一片灌木后的枫叶林，道：“霆山的枫叶总是长得要比淮江的更好一些，看上去更有生机。”
凌江仙正与梅心斋摘了枫叶，插在梅心斋的发髻上，身后灌木丛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喂，凌修翰，你那个姐姐，很厉害嘛。”
凌江仙没有立刻从灌木丛里出来，只是和梅心斋停了动作，从那缝隙里看去。
凌修翰站在三五个少年面前，冷冷道：“我姐姐很厉害，关你什么事？”
一个腰间系着灰色腰带的少年道：“你姐姐是厉害，那你呢？”
凌修翰没有说话。
凌江仙在灌木后，只能看见弟弟的背影，那“灰腰带”继续道：“你家是不是都不给你饭吃啊，你看看你，这么瘦弱。”
一边的另一个肩上有柳叶状绣花的黑皮少年道：“难怪你在龙门大会上只有被欺负的份呢！”
凌修翰握紧了拳头。
那“灰腰带”又道：“你姐姐那么厉害，是不是把你的份一起练了啊？”
凌修翰的拳头往腰间的东流摸去。
“怎么了？看看你的表情，生气了啊？”那“绣花黑皮”道，“你那姐姐当真是美若临江仙子，人如其名，只是可惜，那么泼辣，你也不怕她嫁不出去？！”
“不许你说我姐！”凌修翰瞬间抽出了东流，东流扑了个空。
“灰腰带”大笑，道：“就凭你？你还是继续当一个废物吧！”说完，一个转身，一掌就往凌修翰扑去。
“喂，你刚刚说我弟弟什么？”那一掌在半空，抓在了凌江仙的手里。
凌修翰被梅心斋护到身后，道：“姐？”
“修翰，我一会儿再和你算账。”凌江仙没有回头看凌修翰，玩味地盯着眼前的那几个少年，手里的力道又大了些。
那“灰腰带”的左手腕被紧紧地钳住，几人见了凌江仙真的出现在了面前，方才的嚣张神色无影无踪。
那“绣花”一脸惊恐，道：“没，没什么……”
凌江仙又一用力，“灰腰带”的手腕像是要断了一般，立刻求饶，道：“凌，凌姑娘！凌姑娘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啊！！！！”
凌江仙嘴角冷冷一勾，道：“你是聋子吗？我刚才问你，你刚刚说我弟弟是什么？”
“灰腰带”的手腕一阵剧痛，立刻道：“得罪！得罪，得罪！……废……废物……啊——！”
凌江仙听到了那个词，瞬间拽住了那只手腕，连着手臂往后拗去。
“修翰，你给我听着，以后谁敢说你是废物，我废他一只胳膊一条腿！”凌江仙看着那“灰腰带”，道，“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那“灰腰带”连滚带爬，晃着一条胳膊，与那“绣花”等人立刻往远处跑去。
凌江仙立刻转身，一脸生气，走到凌修翰眼前，道：“修翰！你是不是这几天都在骗我！”
梅心斋一愣，道：“什么事啊仙姐姐？”
凌修翰低头不语，凌江仙半蹲下来，直视他的那双眼睛。
凌修翰避无可避。
凌江仙生气道：“所以这两天我总看见易阚和均灵在找你，你却经常见不到人？你胳膊上，脖子上，手腕上，还有前天脸上那道剑气的痕迹，都是这么来的？！”
凌修翰点了点头，道：“我不想他们说你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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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修翰低头不说话，凌江仙一下觉得自己刚刚说话说重了，站起来揽过弟弟，道：“姐姐不是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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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心斋摸了摸他的头，道：“修翰，没关系的，别哭了。”
等凌修翰平复了心情，三人往家里走去。
这时，一袭雪衫的孟君遇却出现在了视野里。
孟君遇抬袖拦住她的去路，道：“请你跟我去一趟厅室。”
凌江仙见是孟君遇，想都没想，回道：“不去。”
孟君遇严肃道：“凌宗主和凌夫人也在，你最好跟我去一趟。”
凌江仙一愣，又是什么事。
三人跟在孟君遇身后到了祠堂后的厅室内，见室内孟家人凌家人对半而坐，这阵仗，凌江仙一个不解。
“仙儿，跪下。”方鸣雁坐在凌逍旁边，道。
凌江仙莫名其妙地跪下，见另一边的文毓兰一脸不屑，又一环视，看见了刚才的那个“灰腰带”。
呵。
凌江仙立刻站了起来。
“我不跪！”
凌逍道：“仙儿，不可放肆！”
文毓兰冷冷道：“凌江仙，你折了我夫君侄儿的一只胳膊，有什么理由不跪下？”
凌江仙道：“你夫君的侄儿说我弟弟是废物，真是好大的口气，敢问他平时是不是爱吃大蒜！？”
此话一出，凌家门生，孟家门生都憋不住，笑了出来。
那“灰腰带”面子挂不住，立刻道：“姨娘！”
文毓兰道：“凌江仙，你不要在这里言语无状，我倒是问问你，你想怎么偿还？”
凌江仙看了一眼凌修翰，道：“很简单啊，我弟弟身上几道伤痕，他就还几道，他骂我弟弟是废物，我便赠回他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废物。”
凌家门生平日就唯凌江仙所钦佩，此言一出，更有门生一片叫好。
“我问的是你怎么偿还！”文毓兰怒道。
“肃静！”凌逍脸色一变，朝那群门生呵斥一声。
方鸣雁脸色亦是一变，道：“小翰，你受伤了？！”
凌江仙拉过凌修翰，挽起他的袖子，道：“娘亲还以为他这两日总穿这一身广袖是为何？！”
文毓兰面色一沉，道：“那你也不能折了我侄子的一只胳膊！”
凌江仙哈哈大笑，道：“是嘛，他还欠我一条腿呢！”
凌江仙与文毓兰一直剑拔弩张，这时，方才一直站在一边的孟均灵开口道：“母亲，您不要再为难凌姐姐了。”
众人一愣。
那文毓兰当下怒道：“均灵！你怎么回事，你没看见你表哥的胳膊都折了吗！”
孟均灵轻声道：“倘若表哥没有说修翰是……”
“闭嘴！”文毓兰立刻打断。
凌江仙在心里暗自偷笑，她看了看这堂上的人，目光落到一言不发的孟怀邦的身上，凌江仙在心里替他感到悲哀。
真是可怜一个儒雅的大男人，娶了这么凶悍的老婆，而且，作为孟氏家主，难道不该说几句话？
但是她突然想起来刚刚那“黑皮绣花”道她以后嫁不出去，立刻一阵窝火。
方鸣雁对她道：“仙儿，你道个歉，便完了。”
文毓兰冷笑一声，道：“怎么，方鸣雁，你觉得道个歉就完了？！”
凌逍冷漠道：“不然孟夫人还想如何？”
文毓兰道：“赔一只胳膊。”
凌江仙立刻大笑，道：“你做梦呢吧？”
文毓兰又看向方鸣雁，道：“你的女儿教得可真好啊！如此言语无状，没上没下，真不愧是是你生出来的女儿！”
“你再说一遍！”凌江仙收了笑，立刻护道，“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不敢！”
文毓兰道：“好啊，我说了一只胳膊！”
凌逍怒道：“你敢！”
文毓兰争锋相对：“怎么不敢！”
这厢口舌之争，那夹在中间的孟怀邦却一言不发，凌江仙开了小差，见他脸色竟有些发绿。
孟君遇拦道：“既是表哥出言不逊动手在先，自该认错。”
孟均灵又开口道：“算了吧，娘亲，人都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表哥有错在先，你也不必护短了。”
文毓兰道：“均灵，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孟怀邦终于说话了，道：“凌姑娘，你且抄几遍家训便可了。”
满座诧异，孟怀邦缓缓道：“毓兰，算了，别闹了。”
凌江仙一刻也不想在厅室里待着，道：“家训我会抄的。”便出了门。
凌江仙对于母亲，一时间有一些无法理解，只要是个正常人，文毓兰那般讥笑讽刺，再如何都会生气的吧。
所以，自己那么做，或许在母亲眼里，非常多余。
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凌江仙一遍一遍想着“多余”这个词语，走在厅室外的小径上，不多时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她拿出笔墨纸砚，家训不用抄，她默都能默出来。
她写了半张，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把桌案下的一个箱子搬了出来，打开，全是她日积月累抄的家训。凌江仙从里面抽出了几张字迹工整的，把笔墨纸砚放回了原位，就往外走去。
一出门就撞上了孟君遇。
凌江仙扶额：“让开！”
孟君遇虽然是一脸寡淡，但声色诚恳：“表哥确实有错，我母亲强势，多有得罪。”
凌江仙气道：“你真是麻烦，本小姐现在要去给你们家送家训了，你能不能不要耽误我？”
孟君遇似乎还有话要说，凌江仙把那几张纸往他怀里一塞，道：“那你自己拿回去吧！”
说完便要回房，谁知被孟君遇一把拉住，：“留步！”
凌江仙道：“你还有什么事？”
孟君遇举起手里的那几张纸，道：“这不是你现在抄的。”
凌江仙一个眼刀子飞去：“你能拿到我抄的家训已经很好了，建议孟大公子回去在墙上挂起来，指不定哪天成了古董名作，还能帮你赚一笔，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此刻的孟君遇在凌江仙眼里，仿佛每次遇到孟君遇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根本就是倒霉的根源，她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前世造了孽，才要遇上这种人。
她正要回房时候，竟闻得不远处孟均灵的一阵斥责。
过去一看，见孟均灵站在一众门生前，严肃道：“谁以后再对凌少爷与凌姑娘不恭不敬，那就是存心要与我过不去！”
他眼前尚且站的不仅仅是他孟家的几个门生，甚至还有一众彤色校服的人。那可是俞家的门生。凌江仙一愣，果然看见另一边还站着无措的俞子婕。
孟家门生尚且只是小声微有议论，窃窃私语，但那些俞家门生便不一样了，有人道：“呵，这孟二公子还当自己是什么身份？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他哥哥的影子！”
“就是说，左右以后也轮不到他做孟家的宗主，倒还有底气来教训我们！？”
那些人的话显然言辞锋利，且声音很大，连凌江仙都听见了，更别提孟均灵。
孟均灵脸色一下泛红，正要开口。一旁的俞子婕道：“均灵，你别这样，他们也并非存心……”
孟均灵恼羞成怒，道：“不存心？！你可别护短！不是说我没底气吗？好，你们谁不服气，我平川伺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对着俞子婕，惹得俞子婕一个愕然，接着竟眼眶泛红，哭了出来。
凌江仙却心灾乐祸，觉得大快人心。
但孟均灵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尚且羞恼，道：“都听明白没有！”罢了，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凌江仙在心里感慨万千。孟君遇怎么看都不像是孟均灵的亲兄长，两个人未免也差得太多。
而且，她还暗自为孟均灵抱不平起来，方才那些人的话自然一语中的，孟均灵分明一贯努力，旁人却只瞧得见孟君遇的名头。想必孟均灵平日里受了不知多少忽视，当真叫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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