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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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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理完房里的长虫后,尹滟衣才得以再坐回床还趁此问了婢女几个问题,不过她们在回答问题时,多少有些保留,态度也有些不安,尹滟衣便识相地没再多问。看来,翟老夫人治家甚严,该是有嘱咐过她们不得乱嚼舌根,为免为难她们,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想到未来的婆婆,多少让她紧张起来,听闻翟老夫人秦氏是个一板一眼的人,虽称不上严厉,可也算不上和善可亲。她在心底叹口气,不知每个新嫁娘是否都同她一样有着忐忑的心情;对未来的不确定,耗费掉她很大的心神。

    她漫想着以后可能会发生的种种状况,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她听到奴婢恭敬地喊了声:大公子后,才回过神。

    她听见他遣退奴婢,急忙端坐好。

    翟玄领拿起机杼掀开红巾,露出底下罗敷胭脂的娇颜,她眨眨眼睑,抬首望向他。翟玄领没忽略她眸中隐约的不安与局促,她虽称不上美人,可却有着令人动容的气质。

    尹滟衣垂眼望着自己涂着丹红的指甲,先开了口。“宾客都走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让宽大的床顿时显得狭窄。“还有些在外头,你很紧张?”他扬起眉。

    “有一点。”他的体温穿透衣裳传来,让她有些困窘,她想移开一寸,却不得不压下这样的想法,如今他已是她的夫婿,这样的接触并无任何不当,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掩饰羞赧之情,只得尽量不去瞧他。

    “你想吃些东西吗?”他换个话题。

    原想拒绝的尹滟衣,临时改变了主意应道:“也好。”虽然她没什么胃口,可吃些东西至少能引开她的注意力,这样一来,她或许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她摘下礼冠后,这才与他移至另一处卧榻,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了一方茶几,她随手拿了一块糕点说道:“公子夫君”她及时改了口,可声音有些许的不自在。“贰弟还好吗?”

    “他没在喜宴上。”听她唤他夫君,翟玄领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感受。

    她立即抬起眼。“他在哪儿?”

    他瞧着她关心的神情,轻描淡写地说:“有扭看着他,不会有事。”

    她没说话,眉头敛下。

    他瞅她一眼,忽地有些不悦。“你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了。”

    她抬起眼。“我只是担心”

    “你不可能一辈子照顾他。”虽然明白她对尹槊贰只有姐弟情,但她过度的关心却让他不快。

    “我知道。”她轻叹口气,而后转开话题。“方才我见到了红笙。”

    “她来过?”他难掩讶异之色。

    “还带着她的宠物。”她微笑。

    他蹙下眉。“谁又给她买那些东西我会要她来跟你道歉”

    “没关系。”她吃口糕点,眉眼带笑。“请别强迫她任何事。”

    “不管她能不能接受你,礼貌还是要有。”他坚持。

    她瞧着他,眨了下眼“红笙的事请相公不要插手。”

    她命令的语气让他扬高眉,一惊觉到自己霸道的语气,尹滟衣急忙缓道:“我是说,就像贰弟的事,我交予相公,所以我也希望红笙的事相公”

    “这是不同的两件事。”他摇头。“我不想她以为犯了错能逃脱责任。”

    她微笑。“夫君将事情看得太严重了,红笙只是害怕。”她又吃口糕点,而后拿起酒瓶为夫君斟酒。

    “害怕?”

    她颔首。“她担心多了后母后,父亲会减少对她的关心跟喜爱。”

    他微拢眉宇,没应声,只是拿起酒杯浅尝一日。

    “她自小失了娘,最亲的便是公子,这心理不难理解。”她拿起酒杯,浅啄一口,感觉自己慢慢放松下来。“公子是不是觉得女孩儿家的心思难以理解?”

    他微扬嘴角。“我的专长不在那儿。”

    他带讽的语气让她浅笑出声。“公子”

    “相公。”他纠正她的称谓,她似乎一直没发现她唤了他好几声公子。

    红霞浮上尹滟衣的睑蛋,她半垂眸,说道:“我一时间很难改过。”至今她仍觉得嫁给他是件很不真实的事,即使两人已拜过堂,而今是洞房花烛夜,可她却还是有种置身梦境之感。

    “我明白。”他微笑。“只是还是得习惯着。”

    “当然,相栢公。”她附和,神色依然有着不自在,还掺着几丝腼腆。“不知红笙可识字了?”

    “才走了一位先生。”一提到此事,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下。

    “以后就由我教她吧!”她开始觉得胃口好些,于是拿起几上的葡萄就口。“让她与浅舞一同上课。”

    “嗯!”他颔首,瞧着她又吃颗葡萄。

    她一边想着要怎么教导红笙,顺手拿了枣子咬上一口。“嗯!真甜。”她朝他绽出笑。“在这儿每天都有果子糕点吃吧!”

    她的问题让他发笑。“你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就成了。”

    她眨眨眼。“富贵人家真好,要吃什么有什么,不像我每天都得计算着买些什么比较便宜。”她瞧着枣子有感而发道:“夫君从小到大,一定没饿过肚子吧!”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反问:“你饿过?”

    她微笑。“以前家乡闹饥荒,那滋味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刚开始还能有些粥吃,后来连粥也没了,就是饿着,起初肚子叫得响,后来也不叫了,再后来却不知是肚子饿,还是牙齿痒,只想有个什么东西咬着,瞧人吃树皮,也跟着啃着,虽然嘴里咬着,却不知是什么味道”她忽然难为情地止住话语。“今天应该说些快乐的事才对。”

    “我不忌讳。”他瞧着她。

    她摇首。“是不该说这些的。”真不知为什么会说到这儿来,她急忙换个话题。“相公累了吗?”他在外头招呼宾客,折腾了好些时候,想必有些倦了。

    他瞧着她,微扬嘴角。“是该歇息了。”

    她急忙放下枣核。“公子我是说相公应该宽衣。”惊觉自己又开始紧张,她连忙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随即下了床榻,抚了下衣料上的皱褶。“我是说,我该为相公宽衣”

    忽地想起什么事,她又退后一步,坐回榻上。“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跟相公说件事。”她垂眼凝视着放在膝上的双手。

    她手足无措的模样让他咧子邙笑。“我在听。”

    “关于歇息的事我问了一些人”她的脸蛋升起一股热意。“我不喜欢事情不清不楚,所以问了嗯一些人的意见。”

    他挑高眉,好奇地扬高嘴角。“原来如此。”

    “因为娘临走前,没告诉我这些事所以我必须自己去找答案”她的头垂得更低。

    “我明白。”笑意开始出现在他的眼眸。“你也写了一本册子吗?”

    她震惊地抬头看着他。“当然没有”她顿了下,小声道:“你知道这是私密的事情不过我看了些图册,你知道就是”她说得结结巴巴。

    “我知道。”他好心地接续她的话。

    她松口气。“是的,你当然知道。”她抓了下膝上的衣料。“我问了之后发现这可能不是太愉快的事,不过,我想我可以忍耐,你知道,我们必须这么做才能有有孩子”

    “我知道。”她的语气像是在指导他,让他的笑愈来愈难藏住。

    “当然。”她再次安心地放松下来。“她们给了我不少建议,有些很荒唐”

    “等一下。”他打断她的话。“荒唐?”她不会胡听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

    “公子我是说,相公请放心,我并不打算做那些荒唐的事。”她安抚地说着。

    “比如?”他们的对话虽然荒诞,却有趣地让他想继续探究下去。

    她又开始盯着自己的手。“比如趁你分心的时候打昏你。”

    他开始发笑。“分心的时候?”

    她的脸蛋垂得更低。“我们还是不要说下去了。”她绞紧双手。

    “我听得正有趣。”他咧子邙笑。

    她偷瞄着他,发现他似乎以她的困窘而乐。

    他轻咳一声,掩饰笑意。“你会紧张是很自然”

    “我并不紧张。”她打断他的话。“只是有点忧心。”

    他微笑,温和地道:“当然。”

    “她们告诉我新婚夜不嗯怎么愉快”她垂下眼。“公子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她不放心地问了句。

    “我还跟得上。”他以手压了下层,深怕自己笑出来。

    “是。”她挺直背脊。

    “你又叫我公子了。”他温和地提醒。

    “相公。”她急忙改口。“相公有为什么紧张过吗?”

    “没有。”他微笑。

    “我想也是。”她低喃,头仍是低垂着,停顿好一会儿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又接着说:“让我们开始吧!”她站起身,眉头紧蹙。

    她一副准备从容就义的模样让他发笑。“过来。”

    “好”她有点举步维艰,不过总算来到他面前。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尹泼衣涨红脸,身子僵硬。

    “她们还告诉你哪些事?”他问道,意图让她放松下来。

    她努力回想着。“只要忍一下,男人很快就累了,他们会呼呼大睡。”

    他笑出声,手掌轻抚她的手臂。“还有呢?”他低首亲吻她的额际。

    “还有”她的心急促地跳着。

    他轻触她柔软的双唇,她颤抖地闭上眼。“还还有件事”

    “什么?”他挑开她的单衣,手掌滑入她腰侧。

    “还有”她眨了眨眼。“我忘了”

    他轻笑。“那就等你想起来时再说吧!”他横抱起她,将她放置新床上,放下帐幔。

    当他覆上她的唇瓣时,她力持镇定,想着自己该替相公宽衣;她扯着他的大红外袍,在感觉到他亲昵地游移在她唇齿间时,紧张地揪紧他的外衣,而后她似乎能感觉他隐隐的笑意。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轻轻将她拉离。“你快拧掉我的肉了。”

    她的脸蛋嫣红似火。“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解开外袍,拉起她的柔荑探入他的单衣内,让她的手指平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便要缩手,可因他压着她的,令她动弹不得;她望着他,发现他仍是笑着。她慢慢放松自己,对他娇羞一笑,主动抬起另一手钻入他的衣内,他身上的热度让她觉得暖烘烘的。

    他缓缓低下头轻吻着她,他不疾不徐的态度让她愈来愈放松,双手不自觉地在他胸前移动,感受与她截然不同的结实及力量。

    翟玄领加深他的吻,钻入她檀口内与她纠缠,感觉她的指甲划过他的背,两人粗喘的呼吸在纱帐内应和着,他的手探入她如凝脂般的腰腹,随即移至她滑嫩的背脊,解下她的亵衣,覆上她的浑圆。

    尹滟衣不安地騒动着,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全身好象都打起结似的,当他的吻开始往下移落在她的颈项时,她本能地拱起身,双眸微张,眼波流转,床顶上约大红囍字映入眼帘,像极了两个穿着大红礼衣的娃娃。

    落在她胸前的吻像火焰一般烧烫她的身躯与理智,眼前的囍字开始模糊起来,只剩一抹大红在她眼前晕开。

    “相公”她动情地喊。

    眼前的嫣红忽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将与她共度一生的夫君,他的脸孔横亘在她眼前、在她上方,遮住了烧红的囍字。

    她抬手拉下丈夫的颈项,他的黑眸不再有笑意,却是她不熟悉的情欲。她漾出笑,在他深似古井的闇眸中瞧见自己的笑意;她拱起身亲吻他,丈夫的气息再次盈满她鼻间。

    朦胧之间,她仿佛依稀瞧见那抹大红囍字,在她眼前缓缓迭成了一个“喜”

    。。。

    “做翟家的媳妇,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是那么容易。”

    “是。”尹滟衣站在婆婆面前,恭敬地回答,自五更天起,新妇拜堂后,她便依次拜候翟家的尊长及亲戚,而后向公婆问安,紧接着就是开始认翟家一大票子人,至今已过了一个时辰有余,她却还站在这儿听训。

    “难的是大房长媳这个位置,其它的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秦氏喝口茶后,才又接着道:“我们不是书香世家,也不是官宦人家,没这许多杂杂碎碎的规炬,可咱也不是小家小户,做什么都能由着自己的意思来,家法还是有的,”

    “媳妇明白。”她的头垂得更低。

    “第一条,就是不许插手爷儿们在外边的事儿。”秦氏动了下肩膀,身边的人立即上前为她捶揉。“祖上立了规矩,漕帮的事,女人家是不得多嘴的,再来,爷儿们在外头做了什么,也不要多子卩问,只管侍奉好便行了,他们治外事,咱管的是内事,所以也别拿家里边细碎的事去叨扰爷儿们。”

    “是。”尹滟衣虽应着,可心底却升起一股疑惑,外边的事不能提,家里的事也不能说,那夫妻问还能讲什么?

    “第二条,各房管各房的事,咱是不越线的。”她闭上眼,示意身边的人揉捏的劲道再重些。“不过,每个月各房的月银是大房管的,要支银子也得从大房这儿拿,帐房的钥匙只有一支,在我身上,以后自然是传给你的。”

    “是。”她应着。

    “听玄儿说,你有理家之才。”

    “没的事,只是记记帐,多的也不会。”

    “嗯!”她沉下声音。“在府里,做事要机灵,进退应对都不能含糊,这些我以后会给你提个醒;既然你会记帐,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她睁开眼,又喝口水。“可我得提醒你,帐目上能做的手脚虽多,可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媳妇明白。”尹滟衣眨了下眼。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她会做假帐吗?

    秦氏挥了下手,示意身边的奴婢出去,一等她们离开房间,她才道:“你也别多心。”仿若看穿她心思股,秦氏补充道:“给你提这个醒,是因为妗娴也就是河邬的母亲犯过这个错。”

    尹滟衣自进房后,首次拾起脸。

    秦氏伸手抚了下膝上的衣料皱褶。“她心肠软,只要家里人央她支些钱,她能帮的就帮,结果这洞愈来愈大,她只得在帐目上做手脚。”她顿了下。“其实人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尹滟衣依然应着,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她很想再多问些事,却也只能忍下。

    “你目前最要紧的便是管教好河邬,前些日子为她请了个先生,让她识些字,可她坐不住,老想着往外跔,性子又调皮,后来把先生给气跑了,这事你琢磨着办吧!”

    “是。”她应允。

    接下来的时间,尹滟衣仍只有听应的份,等她走出去时,双脚已有些僵硬,加上昨夜的折腾,只觉全身酸痛。

    一忆及昨夜,她的脸蛋便烧红一片,急忙将此遐思抛开。这时,一名仆役慌忙来报,说是红笙小姐与浅舞打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急忙赶回房中。

    “怎么回事?”她一进房就瞧见两人让奴婢挡着,浅舞不停喊着:乌龟乌龟;红笔则是叫着:丑八怪丑八怪,两人头发凌乱,看来方才定是拉扯了一番。

    “夫人。”两名奴婢一见着她都松了口气。

    “出了什么事?”尹滟衣走到两人中间,这才终于瞧见红笙的脸,她长得可爱,只是现今天眼露着凶光,她头梳双髻,身穿红衣,衣上织着铜钱纹,看得出是上好的绸缎。

    “大姐。”尹浅舞挣开奴仆。“是她先打人的。”

    “放开我。”红笙扭开箝制,生气道:“你们两个是丑八怪。”

    “你爹是乌龟。”尹浅舞朝她做鬼脸。

    这句话一出口,红笙就像失控的陀螺一样跑过来打人,她的拳头狠狠打上尹滟衣的肚子;尹滟衣吃痛一声,急忙抓住她的手,一旁的奴婢也忙上前帮忙。

    “你再说,我要爹把你们赶出去。”红笙怒叫。

    “你干嘛打我大姐!”尹浅舞就要冲过去跟她扭打。

    “快拦着!”尹滟衣叫了一声,一手还捂着肚子,幸好奴婢还算伶俐,将妹妹给拉住。

    “你爹就是乌龟”

    “小舞,不要再说了!”尹滟衣喝止妹妹的挑衅行为。“冬黎,麻烦你先带小舞出去。”

    “是,夫人。”冬黎应和着。

    “可是大姐”

    “咱们一会儿再说,好不好?”尹滟衣摸了下妹妹的头。“等会儿姐姐再找你。”

    “好吧!”尹浅舞朝红笙又做了个鬼脸后才离开。

    “夏曦,你先到门外候着。”尹滟衣遣退另一名婢女后,在榻上坐了下来,瞧着红笙怒瞪的眼神,让她微扬嘴角。

    “你若是想暗地里打我,我会告诉爹的。”红笙桀惊地扬起下巴。

    尹滟衣笑出声。“谁说我要打你的。”她抚了下让她打了一拳,现在仍隐隐作疼的肚子。“你来这儿是想找你爹吗?”她顺手拿起枣子咬了一口。

    红笙说话,仍是恶狠狠地瞪着她。

    “漕帮里有点事,所以你爹赶去处理了。”她顿了下。“昨儿个我同你爹商量了,从今天起,你跟着我习字。”

    “我不要。”她不高兴地蹙着眉头。

    见她要离开,尹滟衣立即道:“你知道你爹为什么要娶我吗?”

    “爹没要娶你,是奶奶的意思。”她不服气地反驳。

    “那是。”她点头。“难怪你爹夸你聪明。”

    自进房后,红笙第一次露了笑。

    尹滟衣将她的反应瞧在眼里,继续道:“你爹说,虽然你是女孩儿,可比男孩儿聪明多了,就是性子顽皮,把先生气走了,他本想你学会识字后,再教你记帐、查帐,当他的左右手,你也知道你爹在漕帮工作辛苦,他多想你能帮帮他。”

    红笙狐疑地瞧着她。“你骗人,爹说漕帮是男人儿的工作,女孩儿家不能去。”

    尹滟衣微笑着。“我不是说去漕帮做粗活儿,我是说你能帮你爹记帐管帐,这样一来,你就能跟在你爹身边了,也不用一天到晚闷在府里,同我大眼瞪小眼,你爹会娶我,也是因为我能帮他的忙。”

    红笙没说话,可瞧着她的眼神没那么凶了,但仍带着敌意。“我不要你教。”

    “那我帮你找个先生,只是,找先生得花些时间,这几天你就先委屈一下,将就我吧!”她放下枣核。“第一天我们就学你父亲的名字可好?他见你学会写他的名字,不知会有多高兴。”

    红笙没说话,只是瞅着她。

    “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就知道你父亲有多喜欢你了。”她微笑地拨开橘于。

    红笙绞着衣角,唇角上勾,有些得意,听她继续说着:“红色是喜事,是太阳,这就表示你在你爹心里像太阳一样,你爹的玄字呢”

    她以手沾茶水,在暗色的茶几上书写,她能察觉红笙慢慢靠近茶几,想瞧她写些什么。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道:“玄这个字是天要亮未亮之时,天空还暗着的颜色,也就是黑色,黑色渐开后,太阳就出来了,天空染着赤红,那便是你的颜色。”

    扁说个“玄”字便耗去尹滟衣不少时间解释,瞧红笙有兴致听,她便顺口说了个故事。

    接近晌午后,肆弟来找她,这才中断课程,她示意红笙先至书房练字,晚点她爹回来,再拿去让她爹看。

    “大姐”尹坛肆欲言又止。

    “怎么?”

    “那个”他顿了下。“贰扮一宿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没回来?”她诧异地扬起眉。

    “我担心会不会出了事?”他不安地说。

    “不会的。”她立即道。“相公说他派了人在贰弟身边看着,不会让他有事的。”话虽如此,但她的心却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那就好。”尹坛肆安心了点。

    与肆弟说没几句话,仆人又来传话,说是二姨太找她,要她过去,她攒眉思索着该怎么同二姨太应对,虽然只在早膳时见过一面,可她听过二姨太不少事,她就像水蛭一般,看来无害,可真让她缠上了,却非得吸出血来不可,就像刘媒婆一般。

    正当她思索之际,二房小姐翟沐文来瞧她,她微微一笑,喃道:“救星到了。”

    “大嫂。”翟沐文今年十七,脸蛋娇俏,性子活泼。“我闲得发慌,所以来瞧瞧你。”

    “你来得正好,我方才还在发愁呢”她装出忧心的表情。

    “怎么了?”翟沐文紧跟着问。

    “二娘要见我”她低下眼,叹口气。“我知道我这样不该,可早膳时,二娘跟我说了些话,我有些怕她”

    “她跟你说了什么?”翟沐文马上显得义愤填膺。“她就是喜欢张牙舞爪的,可不过是只纸老虎,你毋需伯她。”

    见自己演得有些太过了,连忙道:“她没对我怎么样,只是她让我想起某个人,难缠的人,像麦芽糖一样,粘了嘴,还引了牙疼。”

    她的比喻让翟沐文笑出声。“冲着你这句话,我就陪你一块儿去,瞧她想做什么。”

    尹滟衣露出笑容。“难怪有人说你是翟府里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翟沐文笑得更开心。“是吗?”

    “当然。”她真心道。“你是我在翟府里第一个觉得性子磊落、率直、没心机的人。”

    “不不,我也是有心机的,可我不会对你用心机。”翟沐文眨眨眼。“对自家人我是不用的,若是自家人都不能坦然,那也太累了。”

    “你说的对。”她心有所感地说。“可姑娘家嫁了人,就得到夫家过着,还有—家子的人等着适应”她兀地止住话语。“我怎么发起牢騒了,走吧!去晚了二娘恐怕会不高兴。”

    翟沭文瞧她一眼,原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停住。“好,走吧!”两人相视一笑,走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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