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五人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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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至于深处，或当真可弃皮囊，只认灵魂。——《知天命》
因以玉寻人的这桩事，宋昭宁和卫舒窈的关系倒亲近起来。卫舒窈又是才来京城的，对京中的人情风物大有不解，京中的贵小姐们又觉得她是从穷乡僻壤的明州来的，对她自然也没什么好颜色。卫舒窈却毫不在意，只跟宋昭宁一道玩得欢快，倒也因故结识了公仪。
公仪从前未出嫁的时候便是个豪爽的性子，如今见了卫舒窈，哪里会不高兴？又听宋昭宁说了她的能耐，也很是好奇喜欢。三人时常一道行事，倒叫京中的丫头们有些眼热，觉得卫舒窈是撞了大运。
时至五月下旬，天气愈发炎热起来，近日因睿王麾下的右将军苏奚之子获封龙禁尉，苏母喜不胜收，遂请了京中的夫人小姐们齐聚。公仪、宋、卫三人俱在其列，又因苏奚尚同睿王打仗未归，所以请了自家哥哥前来做这东道，同时一而再地拜了公仪上座，大谢睿王曾经的提携恩情。
公仪与她寒暄了两句，见场中诸人都只看着她的颜色行事，倒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还是年轻媳妇儿，自然万事喜欢往年幼了打扮，苏夫人原比她更年长些，如今又因睿王的提携之意处处对她恭敬行礼，没得将她硬生生衬得老了几岁。所以便也随意说了说话，便对着宋昭宁使了眼色，找了个由头连忙溜了出来。
宋昭宁遂拉了一旁的卫舒窈，一同出去了。
她们在外面小径里找见公仪，正见她看着那小径旁的石榴花，目不转睛的，惹得宋昭宁和卫舒窈都笑了。
宋昭宁推了推她，“石榴结实还早呢，这早晚的，你只顾着看花做什么？”
公仪用手肘轻轻敲了她一记，道：“待这石榴结子了，祁湛也当回来了。怎么，还不许我算算日子不成？”
宋昭宁捂着嘴笑，“罢罢罢，原是睿王给你回了信，怪道今日坐不住了。怕是接下来的四五个月，你都坐不住了。”
公仪将手中帕子望她头上一仍，嗔道：“找打！”
便是这会儿，却听见有脚步声从石榴树林的那一头传了过来，卫舒窈当先听见了，连忙拉了拉她们的袖子，轻声说道：“回去了罢。”
公仪还不曾回复，却听那石榴树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呼道：“公仪妹妹，宋妹妹。”一时抬眼，又见了卫舒窈，连忙也笑唤道：“卫姑娘。”
原来是暮行云。
随即那树后却又闪出个人来，原是卫湛。
公仪见都是熟识的人，也便不走了，立在原地笑问道：“怎么你二人走到一处去了？先前暮哥哥你还说要来府上，我还特特给你挖了一壶酒出来，你最后竟不来了，今日见着了，你总得给我个说法罢。”
暮行云连忙笑着赔礼道：“原说是要来的，我都已换好衣裳出门了，却谁知我父亲回来了，询问了我几句功课。我有些功课早已忘了，他便有些不高兴，随即又看了看我那日写的字，见不过写了两页，就越发不乐意了，倒将我关在屋里，不许我出去了。”他哭丧着脸道：“公仪妹妹，非是我不愿来，实不能也。你可不能怨我。”
公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挽了宋昭宁的手道：“你听听暮哥哥如今说话，是不是小儿口吻？倒还日日做功课呢。”
宋昭宁忍不住笑瞪了她一眼，“你也不过是看着行云哥哥好性儿，倒这样说他。”
公仪哈哈大笑。
几人相互见了，一问之下，才晓得都是因宴会烦闷出来的，顿时觉得像是找见了知音。公仪、宋、暮等人原也是玩熟了的，今见卫氏兄妹二人倒也同寻常京中公子小姐很是不同，多聊了两句，遂也放开来，约了过两日几人一道去京城外避暑。
公仪道：“皇恩寺后山原有些院落，先前我也买了一处，就在半山腰上，十分清静。晨间能听见山上的敲钟声，晚上能听见隐约的诵经声，便在那里，整个人整个心都静下来了。且气候又适宜，闲暇时还能去寺中同妙法大师说说话，最好不过了。”
她挽了卫舒窈的手道：“你兄妹二人方来京城，还不知道呢，妙法大师讲经是最有趣的，又总有些寻常人没有的见地，你见了定然喜欢，且和我们一道去拜访他罢。”
卫舒窈听了，喜不胜收，连忙笑道：“这个好，这个好。”一面转了头去看卫湛，说道，“哥哥，哥哥，我们且一起去罢。”
卫湛见众人兴致极高，自然也笑着应了。又道：“我从前见地理志，倒听说皇恩寺所在的那山上原有一座无隐寺，据说四面环山，仅一小口可入，状似武陵人误入之所（即桃花源），心向往之，也不知能否前往一观。”
公仪笑：“那你可问对了人，我们从前也见了这记载，当即便去找了，却也去过。”
暮行云在旁连忙问道：“果真果真？此地必然好玩，我也要去！”
宋昭宁笑道：“行云哥哥，你却不知，当日还是你找见的那地方呢，回来的时候高兴极了，巴巴地叫了我们四人一同前去，可还隐约有点印象没有？”
暮行云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只道：“不记得了。”随即又说，“我们且去看看，去看看或许我便想起来了也不一定呢。”
公仪见他心智仍似孩童一般，心中倒也一叹，随即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定好了，后日在城门外的十里亭处相见，便一同上山去，如何？”
众人无不应好，暮行云最是高兴，当即忍不住欢呼起来。
众人当日下午便尽皆回了府，暮行云连忙回去告诉永宁侯夫人自己要同公仪、宋、卫等人一同出游。永宁侯夫人已听了那日他同卫舒窈初见时候的情形，忽问道：“是因公仪所邀才去的，还是因卫姑娘要去才去的？”
她原是随意打趣，却不想果见暮行云红了脸，当即忍不住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问道：“该不是真因卫姑娘罢？”
暮行云脸上发热，连忙道：“只大家都要去，我才去的，才不是母亲想得那般，倒坏了卫姑娘的名声。”垂眸半晌，又终是忍不住，问道：“若果是因卫姑娘，母亲可会不高兴么？”
永宁侯夫人心中只盼他将顾摇摇全然忘了，其他任凭是哪家的姑娘她都不计较，何况卫舒窈原也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闻言当即笑道：“母亲怎会不高兴？难道你眼里，母亲是那样只以出生论人的人么？”
她此言一出，果然见暮行云笑得更高兴了，心中原来还有块石头悬着，此时竟也落了地，当即也笑了，道：“旁的我也就不问了，你当自有分寸。只一点，我今儿听你父亲说，你近来学业荒废，这却是不可的。你若要一道去玩，这两日多读点书，写点字，最是要紧。否则惹了你父亲不高兴，你哪里还能出去？”
暮行云心中大有不乐，但念着过两日便能走了，当下也只好应了下来，自回院中去练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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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至于深处，或当真可弃皮囊，只认灵魂。——《知天命》
因以玉寻人的这桩事，宋昭宁和卫舒窈的关系倒亲近起来。卫舒窈又是才来京城的，对京中的人情风物大有不解，京中的贵小姐们又觉得她是从穷乡僻壤的明州来的，对她自然也没什么好颜色。卫舒窈却毫不在意，只跟宋昭宁一道玩得欢快，倒也因故结识了公仪。
公仪从前未出嫁的时候便是个豪爽的性子，如今见了卫舒窈，哪里会不高兴？又听宋昭宁说了她的能耐，也很是好奇喜欢。三人时常一道行事，倒叫京中的丫头们有些眼热，觉得卫舒窈是撞了大运。
时至五月下旬，天气愈发炎热起来，近日因睿王麾下的右将军苏奚之子获封龙禁尉，苏母喜不胜收，遂请了京中的夫人小姐们齐聚。公仪、宋、卫三人俱在其列，又因苏奚尚同睿王打仗未归，所以请了自家哥哥前来做这东道，同时一而再地拜了公仪上座，大谢睿王曾经的提携恩情。
公仪与她寒暄了两句，见场中诸人都只看着她的颜色行事，倒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还是年轻媳妇儿，自然万事喜欢往年幼了打扮，苏夫人原比她更年长些，如今又因睿王的提携之意处处对她恭敬行礼，没得将她硬生生衬得老了几岁。所以便也随意说了说话，便对着宋昭宁使了眼色，找了个由头连忙溜了出来。
宋昭宁遂拉了一旁的卫舒窈，一同出去了。
她们在外面小径里找见公仪，正见她看着那小径旁的石榴花，目不转睛的，惹得宋昭宁和卫舒窈都笑了。
宋昭宁推了推她，“石榴结实还早呢，这早晚的，你只顾着看花做什么？”
公仪用手肘轻轻敲了她一记，道：“待这石榴结子了，祁湛也当回来了。怎么，还不许我算算日子不成？”
宋昭宁捂着嘴笑，“罢罢罢，原是睿王给你回了信，怪道今日坐不住了。怕是接下来的四五个月，你都坐不住了。”
公仪将手中帕子望她头上一仍，嗔道：“找打！”
便是这会儿，却听见有脚步声从石榴树林的那一头传了过来，卫舒窈当先听见了，连忙拉了拉她们的袖子，轻声说道：“回去了罢。”
公仪还不曾回复，却听那石榴树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呼道：“公仪妹妹，宋妹妹。”一时抬眼，又见了卫舒窈，连忙也笑唤道：“卫姑娘。”
原来是暮行云。
随即那树后却又闪出个人来，原是卫湛。
公仪见都是熟识的人，也便不走了，立在原地笑问道：“怎么你二人走到一处去了？先前暮哥哥你还说要来府上，我还特特给你挖了一壶酒出来，你最后竟不来了，今日见着了，你总得给我个说法罢。”
暮行云连忙笑着赔礼道：“原说是要来的，我都已换好衣裳出门了，却谁知我父亲回来了，询问了我几句功课。我有些功课早已忘了，他便有些不高兴，随即又看了看我那日写的字，见不过写了两页，就越发不乐意了，倒将我关在屋里，不许我出去了。”他哭丧着脸道：“公仪妹妹，非是我不愿来，实不能也。你可不能怨我。”
公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挽了宋昭宁的手道：“你听听暮哥哥如今说话，是不是小儿口吻？倒还日日做功课呢。”
宋昭宁忍不住笑瞪了她一眼，“你也不过是看着行云哥哥好性儿，倒这样说他。”
公仪哈哈大笑。
几人相互见了，一问之下，才晓得都是因宴会烦闷出来的，顿时觉得像是找见了知音。公仪、宋、暮等人原也是玩熟了的，今见卫氏兄妹二人倒也同寻常京中公子小姐很是不同，多聊了两句，遂也放开来，约了过两日几人一道去京城外避暑。
公仪道：“皇恩寺后山原有些院落，先前我也买了一处，就在半山腰上，十分清静。晨间能听见山上的敲钟声，晚上能听见隐约的诵经声，便在那里，整个人整个心都静下来了。且气候又适宜，闲暇时还能去寺中同妙法大师说说话，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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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宁笑道：“行云哥哥，你却不知，当日还是你找见的那地方呢，回来的时候高兴极了，巴巴地叫了我们四人一同前去，可还隐约有点印象没有？”
暮行云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只道：“不记得了。”随即又说，“我们且去看看，去看看或许我便想起来了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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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无不应好，暮行云最是高兴，当即忍不住欢呼起来。
众人当日下午便尽皆回了府，暮行云连忙回去告诉永宁侯夫人自己要同公仪、宋、卫等人一同出游。永宁侯夫人已听了那日他同卫舒窈初见时候的情形，忽问道：“是因公仪所邀才去的，还是因卫姑娘要去才去的？”
她原是随意打趣，却不想果见暮行云红了脸，当即忍不住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问道：“该不是真因卫姑娘罢？”
暮行云脸上发热，连忙道：“只大家都要去，我才去的，才不是母亲想得那般，倒坏了卫姑娘的名声。”垂眸半晌，又终是忍不住，问道：“若果是因卫姑娘，母亲可会不高兴么？”
永宁侯夫人心中只盼他将顾摇摇全然忘了，其他任凭是哪家的姑娘她都不计较，何况卫舒窈原也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闻言当即笑道：“母亲怎会不高兴？难道你眼里，母亲是那样只以出生论人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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